「你自己就沒什麼想做的麼?」香君問:「你就只為著你的哥哥麼?」
福寶想了很久,搖了搖頭 ,「我好像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我只想哥哥好。香君姐姐,你以後想做什麼啊?你想嫁人麼?」
香君猛地搖頭,「我才不嫁人呢!瘋了才嫁人!」
「為什麼,女子不是都要嫁人的麼?」
其實福寶也知道嫁人不好,如果嫁人好,「哥哥」當年就不會那麼慘了,就不會不當女人,去做男人了。
「反正就是不好,我以後可不嫁人,不過當外室是可以的,又可以撈錢,又不用背人管著,隨時都能跑。」
這還是福寶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問道:「當外室還能撈錢麼?」
「自然是可以的,男人都對外面的比家裡的好。」
福寶瞭然地點點頭,又問:「姐姐,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買船啊!」香君的眼神一下子便亮了起來,「等我攢夠了一萬串錢,就可以買一艘海船了,再招幾個水手,我就能出海了。」
「出海做什麼?」
「出海可以掙很多很多銀子,買更大的船,招攬更多的船員,還能買很多的武器,在海上保護自己,去更遠的地方,再賺更多更多的銀子,有更多更多的船員。」
「掙更多更多的銀子,有更多更多的船員之後能做什麼?」
香君眼神忽而變得嚴肅起來,堅定地說:「我便能說了算,這世上便沒有人能再做我的主。」
福寶看著香君姐姐那堅定的眼神,小小的心靈一下子就被震撼了。
便能自己能說了算,再沒有人能做自己的主……
「哥哥」不也是為了這個才去當兵麼?把腦袋別在腰上,不就是為了掙一個前程,以後再沒人能欺負姐妹倆麼?
「香君姐姐,等你買了船,我也和你一起出海吧。」
香君點點頭,「那可太好了,你還會醫術呢。」
「若是我哥哥在軍隊裡混不下去,我便讓他和咱們一起走,他力氣可大了。」福寶又好氣地問:「姐姐,你的銀子攢夠了麼?」
「來顧家之後倒是攢了不少,但還遠遠不夠呢。」
「那你現在攢了多少?」
香君把自己的小箱子搬了出來,和福寶一起算。
來顧家這些日子,得了不少賞銀,加起來也有幾十兩了。
小侯爺送的釵環和衣服,香君都沒穿,以後若是賣掉,應該也值一些錢。
墨狐披風是御賜之物,不能賣,就留著自己穿好了。
此外……
香君來顧家之前,還攢了上百兩銀子和十幾個玉佩。
「姐姐,這些玉佩是什麼?怎麼每一個花紋都不一樣?」
「哦,都是一些公子送我的。」
「什麼公子?」
香君神色淡定地說:「就是一些覬覦我美色,說以後要功成名就娶我的公子,不過,我看他們沒幾個像是能考中的樣子。」
福寶用一種迷茫又好奇的眼神看著香君。
香君便給福寶解釋了一番,太湖那地方,時常有一些附庸風雅的書生公子們去游湖,香君是太湖上的漁家女,又有些「美名」在外。
那些個公子們的遊船,總會在香君打漁的地方轉,並且有意無意地撩撥她。
他們總是用買魚的藉口,接近她。
香君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思?自然是趁機宰客,賺他們的銀子,那快一百兩銀子,香君就是這麼攢出來的。
不僅要買魚,那些個書生公子們,還特別喜歡在她面前「開屏」,試圖在別的公子面前拔得頭籌。
香君甚至還知道,有的公子打賭,賭的是,誰能讓香君第一個獻出自己的身子,賭注最高,下到了一千兩銀子呢。
獎池裡的銀子越來越多,來看香君的公子們也越來越多。
有的展露才華,有的自詡風流,有的一擲千金,有的裝作尊重她的樣子,還會在那些出言不遜的紈絝面前保護她。
自從香君十四歲之後,這些事情就沒有斷過。
「香君姐姐,他們這麼對你,你不生氣麼?」
「不生氣啊。」
「可我覺得,他們這般是瞧不起你。」
「我掙的就是他們瞧不起我的錢,他們一面覬覦我的美色,一面又把我當過物件,那我哄一哄他們的銀子,也是他們活該。」
「那這些個玉佩是哪裡來的?」
香君得意地說:「你以為姐姐我一個漁家女,長得又這麼好看,在外面這些年,還沒有遭人毒手是為什麼?自然是因為姐姐我懂得什麼叫做……」
香君想了想顧亭雪教給他的那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