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仁壽宮,香君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兒。
這藥味重得恨不得要把整個宮殿都醃入味了。
香君的心提了起來,太后病得這般重麼?
皇上領著香君進了內殿。
太后娘娘靠在床上的軟枕上,顧亭雪站在旁邊,正在給娘娘餵藥,福姬則是端著蜜餞,在一旁等待著。
看到太后的一瞬,香君鬆了口氣。
太后看起來臉色倒是還好,顧亭雪看起來也好好的,沒有受了折磨的樣子。
反倒是福姬,眼底烏青,人也瘦了不少。
「皇帝和貴妃來了。」嬤嬤小聲在太后耳邊說道。
太后、顧亭雪和福姬都朝著皇帝和香君看過來。
顧亭雪的目光,落在皇帝和香君交握的手上,他飛快地移開了目光,手裡端著那碗藥,站直了身子,只有捏著碗的指節,用力得有些發白。
太后娘娘看到皇帝和香君手牽著手,她笑容慈愛地說:「從前,皇上總是牽著皇后來哀家這裡,如今到底還是貴妃更得皇帝的歡心,新人勝舊人啊。」
香君聞言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皇帝只當是香君在太后面前要講規矩,便也沒有勉強,反而是安撫地看了香君一眼。
「母后,您就別打趣兒臣了,嚇著貴妃,以後都不讓朕拉手了。」
香君一副惶恐地樣子,給太后娘娘行了一個大禮。
「臣妾昨日回宮,沒有立刻來向太后請安,是臣妾的過錯,還請太后娘娘責罰。」
太后的眼神很是慈祥,語氣也和善得很,「哀家怪罪你什麼?這次你辛苦了,本該是皇后該去北直隸的,卻讓你去,這一路定是顛簸周折,好好歇著也是應該的,好孩子,快起來吧。」
香君起身,立刻走到顧亭雪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藥碗道:「顧大人,讓本宮來吧。」
顧亭雪把手中的藥碗交給香君。
香君接過藥碗的時候,手指輕輕在他手上劃了一下,顧亭雪面色不變,但眼神總歸不像剛才那樣,冷若冰霜了。
他默默地走到一旁站著,並不言語。
香君和福姬一起伺候太后用完藥,太后便給香君賜了坐。
皇上和太后說著話,香君卻注意到,這宮裡除了伺候太后的那幾個老人之外,還有兩個看起來很眼生的宮女。
這兩個宮女不是太后宮裡,香君好像記得,之前在太極殿裡見過一兩次,應該是皇上的人。
福寶站在床尾,一副受驚的小兔子模樣。從方才香君一進來,她就用一種求救的眼神看著香君。
香君沒有接她的眼神,倒是皇帝注意到了福姬,瞟了她好幾眼。
福姬看到皇帝看自己,這才不再亂看,低著頭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絲毫沒有從前活潑的樣子。
香君也和太后說了一會兒子話。
要說太后哪裡不對,偏偏又沒有什麼不對的,只是越是這般一切如常的樣子,香君心裡越發的不安。
「貴妃回來的正好,馬上要年節了,這家宴只有你來辦,哀家才放心,哀家如今病著,喜歡宮裡熱鬧一些,要辛苦你了。」
皇后馬上就要出來了,她掌管後宮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年節,太后卻交給香君來辦,明顯就是不想給皇后臉。
「太后娘娘,這……馬上便是皇后娘娘管理六宮了。」
皇帝看向香君道:「太后把此事交給你,你便好好去辦便是,皇后不會在意的。」
「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定會辦得熱熱鬧鬧的,讓您老人家開心開心。」
太后又問了香君不少江南的事情。
香君一一回答了,只是他注意到,皇帝坐在一旁,倒是沒有太關注太后和她說了什麼,而是時不時地看向顧亭雪。
可顧亭雪還是平時那副死樣子,乍一看,冷冷的,但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就這麼各懷鬼胎地離開了仁壽宮,香君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顧亭雪和太后,甚至都沒給她一丁點暗示。
香君試探著問皇上:「臣妾看太后娘娘臉色沒有那麼差,不像是病重了的樣子?」
皇帝的眼神冷了冷,語氣有些冷漠地說:「母后之前是氣急攻心,現在見到想見的人了,自然就沒事了。」
香君只當自己沒聽明白,默默地跟著皇帝一起回了承香殿。
如今皇上似乎是很依賴香君,就連摺子都搬到了承香殿來看。
當夜皇帝又宿在香君的宮裡,有皇帝杵在這裡,香君也沒辦法再讓人去打聽。
「今日朕已經在朝堂上承諾,明日便讓皇后離開大佛堂,回甘露宮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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