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的確是仕途太順,靠著娘娘,連大將軍王也敢斗一斗,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的根基在何處。
今日他來找娘娘求情,之前又與顧大人拉拉扯扯,怕是已經觸到娘娘的逆鱗了。
許煥文是從一個不受寵的庶子一步步爬上來的。
他這樣的人,最懂得審時度勢。
所以為了重新得到娘娘的信任,這回的案子他下手極狠,誰的面子都沒給,甚至閉門謝客,連從前的古舊都不見。
因為許煥文意識到一件事。
皇帝不喜歡江南的官員連城一片,貴妃也不會喜歡他與別人結黨。
他未來的路已經很明顯了,做貴妃娘娘一人的「純臣」,只要做到了,至少他與許家便可百年屹立不倒。
所以,許煥文只管把事情辦得大一些,審訊之後,竟然又抓了上百人。
最後這案子要不要往回收,又收回多少,全看後面娘娘的意思。
如此聲勢浩大的抓人,鬧得江南人心惶惶,眾人都把此事叫做「江南珍珠案」。
事到如今,江寧的巡撫總算是知道著急了。
被抓的是他的長子長媳,還有岳家,他雖然還沒有被牽扯進去,但是誰知道後面會如何。若是真的案子判了,保不准他的烏紗帽都不保。
但貴妃身邊的門路都走不通。
江寧巡撫只能找到顧亭雪,想要通過顧亭雪的人脈來打探貴妃是個什麼意思。
第196章 不是偏愛
顧亭雪這些日子為了籌糧和籌軍餉的事情,日日都在外面跑,到了今日,這才得了空,剛停下來。
他看了一眼江寧巡撫送來了那兩箱子古董字畫,還是賞臉與他說了兩句。
「巡撫大人應該知道,我與貴妃素來不睦,貴妃娘娘的心思,我哪裡知道?」
「哎呀,顧大人,您就別跟老夫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您的本事,誰不知道啊?這世上哪裡有您不知道事情!顧大人,老夫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 只能求到您這裡了。」
說著巡撫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一樣東西說:「這是吳道子的字畫,聽說顧大人最近在找吳道子的真跡,下官找到之後,立刻就送來了。」
顧亭雪看了一眼那畫,神態終於是變了變,放下了茶碗。
「咱們的貴妃是什麼人,這些日子大人應該都看出來了。這位和宮裡的那位皇后可不是一路人,她連本官都不放在眼裡。但貴妃喜歡吳道子,本官拿著這幅畫,去替你問一問,但結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
「多謝顧大人!犬子的命,就都系在顧大人身上了!」
於是,顧亭雪終於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到香君的寢殿外,求見貴妃娘娘。
衛知也立刻進去通報,說:「虎賁衛看到今日那江寧巡撫抬著幾箱東西去了顧大人的院子裡,只怕顧大人是為著江寧巡撫的事情來找娘娘說情的。」
香君一副淡然的模樣,翻著書道:「找我說什麼情啊,這珍珠案是許大人和衛將軍一起辦的,我不過是一個後宮婦人,前朝的事情可不敢幹涉。」
衛知也在下面不說話。
因為他實在不是一個會說場面話的人。
誰不知道,許煥文是給娘娘辦事的?
他去抓人也是聽的娘娘的命令。
怎麼現在就成許煥文和他一起乾的了?
香君看衛知也一點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很是無奈,就這張嘴,難怪官場混不明白。
香君放下書本,無奈地說:「罷了,讓顧大人進來,你在外面守著,別讓旁人進殿,我倒是要聽聽,他打算如何給江寧巡撫說情。」
顧亭雪來了之後,衛知也便退了出去,關上了殿門。
衛知也不會說話,不代表他不懂得官場裡的複雜,這巡撫應該是想要賄賂討好娘娘,看顧亭雪手裡拿的那幅畫就知道了。
娘娘擅長字畫是京城人盡皆知的,怕是娘娘想收這東西,所以不願意讓他聽。
衛知也只能退下,守在外面。
殿內終於只剩下香君和顧亭雪,香君勾勾手,帶著顧亭雪去了旁邊的暖閣,免得兩人說話聲音大了會被外面聽到。
香君斜靠在暖閣里的木炕上,上下打量著顧亭雪。
奔波了些日子,又瘦了些。
香君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顧大人可真是大忙人啊,忙得飯都沒空吃,下回本宮見到你,怕是這臉上肉捏不到肉了。」
顧亭雪把那畫放在桌上,然後走到香君面前跪下,上手就給她捏腿。
「奴才錯了,這不是想著陪娘娘一起去蘇州,所以想趕緊在江寧把事情辦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