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香君倒是沒想到,看來太后和皇帝這對母子也不是毫無嫌隙,竟然還防備著彼此。
「皇上為何不願意讓太后和江南的勢力聯繫?」
「宋飛景的母親就是太后的人。看皇上對宋飛景的態度,你便應該知道,皇上對江南那群人多麼的厭惡。江南士族根基深厚,水潑不進,就算是宋飛景一黨都被清除了,但那也只是京城的江南勢力罷了,沒有動到江南氏族的根基。」
「皇上為什麼不趁著宋飛景的事情,處理江南的舊勢力?」
「不是沒處理,是處理不了。就算面上的人換下來,隨時干都有新的人頂上,那些百年氏族,才是江南的核心,輕易傷不了他們的根本。」
「皇上有皇權、有兵權、他下定決心,還不能處理江南的氏族麼?」
「哪裡那麼容易?江南不能亂,江南三省的賦稅,占了朝廷一年賦稅的三分之一,江南若是亂了,就要天下大亂。北邊的北蒙,立刻就會翻臉。皇上如今也是拿那邊毫無辦法。」
這些都是香君從前不懂的,如今仔細思索,倒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看來,就算是這世上最有權力的人,也還是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掣肘,這世上的事情,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有的時候,蚍蜉也能因利勢導,撼動大樹。
看到香君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眉頭緊鎖的樣子,顧亭雪說道:「這些也不關你的事情,不用擔心。」
「我只是在想,太后是靠著江南的氏族才坐穩後位,後來她當了太后,怕是也是給了江南不少的利益。兩者也算是互相成就。如今皇上又厭惡江南氏族,這樣說來,皇上和太后本身也是有利益衝突的啊。是因為,太后讓你瞞著皇上替她辦事,所以你才覺得,太后不會拿我們怎麼樣,是麼?」
「算是吧。」
香君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總覺得還是有些心慌。太后和皇帝畢竟是母子,咱們還是外人。就怕太后要秋後算帳……」
「若我告訴你,太后讓我從明日開始,每日早晨都來承香殿接元朗去仁壽宮,晚上再送回來,你可還會擔心?」
香君立刻緊張起來,「太后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要搶我的孩子。太后若是要帶走五皇子,就是做好準備要除掉我了。」
「若是要搶走元朗,又怎麼會讓我晚上再送回來?我受太后娘娘的命令,每日來回送元朗,一直送到皇上封禪回來,兩個月日日朝夕相處,就算他日皇上發現元朗喜歡我,又有什麼稀奇的?」
香君反應過來,驚訝問:「太后娘娘這是在幫你,為何?」
顧亭雪閉著眼,似乎累了的樣子,滿不在乎地說:「因為我在替太后辦事。」
香君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但事已至此,太后願意替他們遮掩,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她也實在是不敢再深究下去。
香君隱約對兩人的關係有些猜測,但亭雪不願意說,要麼是不能說,要麼是香君知道後,會有麻煩。
太后的事情,她還是別追問得好。
好奇心太強,怕是要引火燒身。
「不擔心了,可以睡了吧,累得很。」顧亭雪閉著眼說。
香君忍不住踹他一腳。
「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跟本宮翻臉了麼?又跑我這裡來睡覺做什麼?」
「我可沒跟娘娘翻臉, 是娘娘要與我翻臉。明日我還得送元朗去仁壽宮,跑來跑去也是麻煩,就借娘娘的床睡一覺。」
看到顧亭雪自顧自地躺自己旁邊,香君也是沒了脾氣。
聽到顧亭雪平穩的呼吸,香君卻是一點都睡不著。
她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怕是卷進了皇室最不能為人知曉的秘辛之中。
她只怕真的惹上麻煩了。
忽的,耳邊傳來顧亭雪的聲音。
顧亭雪閉著眼,仿佛夢囈一般地問:「若是今日太后沒有選擇幫我們,而是打算在皇上處戳穿我們的勾結,娘娘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香君沉默了,沒有說話,只是她看著顧亭雪的目光變得很深沉。
顧亭雪自嘲地笑了笑,還是沒有睜眼,雙手抱在胸前,似乎隨時都要陷入沉睡。
「不用想也知道,娘娘定是會舍了奴才的命,保全自己的。」
屋子裡很安靜,靜得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良久,看到顧亭雪已經呼吸平穩,似乎徹底睡著了,香君才用很輕的聲音開口說道:「只要你還是本宮的人,我便不會讓你死,我定會拼了命保全你到最後一刻,哪怕和皇上太后魚死網破,直到用盡所有的辦法為止。本宮說話算話。」
見顧亭雪沒有回應,香君也緩緩閉上了眼。
又過了許久,顧亭雪才睜開眼。
他輕輕地側過頭,看向已經睡著的香君,然後又扭過頭,繼續平躺在床上,看著那虛空中的黑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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