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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娘親的悽慘,倒是不必編。只是為何貴妃娘娘要我寫這些?」

「娘娘讓你寫,你便寫,貴妃娘娘是皇上最親近之人,她自然知道,什麼話能打動皇上。」

許煥文拿出一張布來交給周子都。

「娘娘說,要血書才好呢。」

周子都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是,我聽貴妃娘娘的!」

……

隔日,周子都的告發信和陳情書便都到了皇上的案頭。

信里,周子都說他一直都在暗中搜查證據,想要將這群人一網打盡,只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稟明皇上,周家就被抄家了。

他交出了和周家倒賣鹽鐵之事相關的貴族和官員名單,巧得很,這幾個名字,都是皇上想收拾卻找不到理由的。

但更為重要的是,周子都還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陳情書。

裡面寫了他對整個侯爵府的憎恨,寫了他小時候受的苦,字字泣血。

皇上看完了信,沉默良久。

周子都這個人,他是想用的,他看上的便是他的身份。

因為他是庶子,與爵位無關,才不會和權貴沆瀣一氣,能只為皇權所用。

可他若是跟北蒙有勾結,皇帝又怎麼敢用他,怎麼敢讓他去北境帶兵打仗呢?

但他的信又言辭懇切,那些經歷,皇上也切身體會過,所以他覺得周子都的確是憎恨侯府的,所以周子都不與他們同流合污,是也應該的。

只是,延慶帝多疑,不會輕易放下疑慮。

於是他招來了顧亭雪,把那血書給顧亭雪看了。

顧亭雪看著那血書,下意識地捏緊了手,差一點把那布撕碎。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周子都?」

「你去審一審周子都,朕要確定,他和侯府的確是恩斷義絕了,並且沒有參與倒賣鹽鐵的事情。」

「是。」

「只要不傷了根本,不影響以後帶兵打仗,只管用刑,朕要看到周子都的真心。」

「皇上放心,沒有人能在微臣的詔獄裡撒謊。」

……

深夜的承香殿裡還亮著燈,香君披髮等在寢殿裡,手裡拿著一個木牌,不停地擺弄著。

她知道,今夜顧亭雪知道消息之後,肯定要來找她興師問罪。

終於是在子時,顧亭雪出現在了承香殿的宮門外。

顧亭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想進去,又覺得進去了也沒甚意義,轉身想走,身後的宮門卻被打開了。

小路子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對顧亭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既然如此,顧亭雪便沒有再猶豫,轉身走進承香殿。

宮門再次落鎖。

一走進店內,香君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前,顧亭雪頂多身上沾染一些血腥氣,今夜,他卻是直接穿著沾著血的衣服來的。

他是故意的。

不用猜,香君都知道,他身上的是誰的血

「娘娘不想知道知道我身上是誰的血麼?這回,微臣身上的血,真的是周子都的,娘娘可心疼?」

香君淡淡地看了顧亭雪一眼,用無甚感情的聲音說:「本宮心疼亭雪呢,這麼冷的天,還得在詔獄裡泡著。」

香君起身,拿起提前準備好的手爐,塞到了顧亭雪手上。

「亭雪暖暖手。」

顧亭雪將那手爐砰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娘娘這般對我,是想為周子都求情,讓周子都少受些苦麼?」

「本宮就不能是關心你麼?」

顧亭雪冷笑,「娘娘為了把我從詔獄支開,騙我留在承香殿,然後讓許煥文,拿著我給娘娘的令牌,進詔獄裡,讓周子都寫下血書。娘娘為了救周子都,可真豁得出去。」

「亭雪誤會我了。」

香君走到顧亭雪面前,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

「支開你又不難,趁著你給皇上辦事,讓許煥文拿著令牌去詔獄便是了,倒也不必豁出本宮的身子來支開亭雪。本宮那日勾著你,只是假公濟私,一石二鳥罷了。不僅能救人,還能一解本宮對亭雪的相思之苦呢。」

顧亭雪垂眸看著香君,長長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痛苦又複雜的神色。

「娘娘實在是會哄人,只是娘娘如今又何苦再哄我?娘娘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文有許煥文,武有周子都,得皇上的寵愛,育有皇子,宮權牢牢抓住自己手中,後宮裡都是貴妃娘娘的眼線,每年都有源源不斷的銀子從江南送來,我這條喪家之犬,哪裡還配待在娘娘身邊?」

香君抬眸,盯著顧亭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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