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一走,在屋裡伺候的夢梅和喜雨也非常識趣兒地退了出去。
很快,屋內就只剩下顧亭雪和香君兩人。
「恭喜憐貴人,兩個月的時間而已,貴人就升了一個品階,想必,不日就要封嬪了。」
香君聽出顧亭雪的諷刺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心裡也不大舒服,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就升了一級,皇上可真小氣。
「真是浪費時間,才一個貴人……」
香君氣鼓鼓地回去寫字。
見香君生氣了,顧亭雪笑了笑,走到書桌旁替她研墨。
「你也不必灰心,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香君抬眸看一眼顧亭雪,柔聲道:「還得多謝公公捧我呢,為了把我的名聲炒起來,公公怕是花了不少錢呢。」
「貴人多給我寫幾幅字,這錢不就賺回來了。」顧亭雪溫柔地笑了笑,他倒是不覺得自己做了很多,「你的字自成一體,的確當得起這些誇讚。」
這話顧亭雪說得是真心的。
第一次看香君的字,他也是驚訝的,簡直不相信那樣一個不知羞恥的纏人精能寫出如此清麗脫俗的字。
都說字如其人,她的人和字差別也太大了一些。
審美這種事情,是最不能按頭讓人喜歡的。
如今香君的字能引起京城的風靡,雖然有顧亭雪在背後暗中使勁兒,但也和香君自身的實力足夠好有關。
香君可不敢說自己的字自成一體,忙解釋道:「這字體可不是我自創的,這是我師父的字,我只是從小跟著她學習,又肯吃苦模仿,所以才能跟師父寫得一模一樣。」
顧亭雪倒是有些驚訝。
香君倒是實誠。
「你師父是何哪位大家?」
「我師父可不是大家,她叫做文君,比我大十五歲。師父本是書香世家出身的官小姐,一朝落難成了罪臣之女,流落到煙花柳巷……後來年齡大了,被賣給了許家,專門教我們這些小姑娘書法和詩詞。再後來,她被許家二房的老爺看中,成了許二老爺的小妾……我也是運氣好,得了師父的青眼,我的書畫都是她一對一教的呢。」
提到師父,香君還是有些惆悵。
師父給許家二房做小妾的日子並不好過,主母不能容人,對她處處磋磨,甚至不允許她屋裡放紙筆。
所以師父的才華才會一直被埋沒。
「我先借師父的字用一用,等到合適的時機,我一定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憐花小字是我師父所創。我一定要讓我師父在許家揚眉吐氣。」
看著香君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顧亭雪只覺得好笑。
「你要幫的人還真不少,幫得過來麼?」
「我只幫對我有恩的人。」
說到幫人,香君想起了李更衣來。
貴妃娘娘懷孕之後,李更衣的這一胎就更沒人注意了。
香君趕緊問:「亭雪公公,上次我跟你提的事情,你有沒有查?李更衣的家人找到了麼?」
「這是你求我替你辦的第二件事麼?」
「哎呀,這種小事怎麼能算是一件事!這不就是亭雪公公一句話就能辦好的事情麼?」
香君眨巴著眼看著顧亭雪,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顧亭雪低頭研墨,不說話。
香君小聲嘟囔,「怎麼跟狗皇帝一樣小氣。」
顧亭雪的眼刀飛過來,香君把話噎了回去,委委屈屈地說:「行,算我求你的第二件事,行了吧?」
「李更衣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全都死在了延慶三年那場蝗災里。」
香君現在只想好好的哭一場,怎麼都死了?
那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件事?
看到香君哭喪著的臉,顧亭雪也不安慰安慰,冷笑諷刺道:「心善的人,可是在後宮裡活不久的,這李更衣對你可沒有恩情,用不著你報答。」
香君給顧亭雪解釋不了,只能說:「我只是想,與其跟人互相傾軋,不如多些助力。」
「李更衣能給你什麼助力?」
「亭雪公公可不要瞧不起小人物,有時候那些貴人們看不起的卑賤之軀,狠起來,也能咬下他們一塊肉呢。」
就像前世的香君一樣。
所有人都瞧不起她,可她還不是生生地咬掉了他們的好多塊肉,讓他們痛不欲生?
顧亭雪看著香君那亮晶晶的的眼神,心裡對他多了一分欣賞,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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