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公公是怎麼知道你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吧……」小路子壓低聲音說:「這滿宮裡的事情,就沒有顧公公不知道的。」
香君忍俊不禁,「那么小聲做什麼?還能被他聽到不成?」
「顧公公!」
「顧公公怎麼了?」
小路子指了指門口,「主子,顧公公來了。」
香君扭頭看過去,只見顧亭雪單手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顧亭雪今天穿著一身紅色的蟒服,帶著黑色天鵝絨制的煙墩帽,筆直地站在雕空玲瓏木板花罩下,跟一幅畫似的。
「憐美人安。」
「什麼風把顧公公吹來了?公公來,怎麼也不讓人通傳一聲?」香君不知怎麼的有些心虛。
「美人以後說人壞話,還是找個人守在外面才好。」
夢梅今晚去看他哥哥去了,還沒有回來,所以今個兒外間才沒有人守著。
但她不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不是麼?
顧亭雪這個時間來,實在是不對勁,香君有些不安,擺擺手,喜雨和小路子便趕緊退了下去。
「微臣替皇上給美人送東西來。」
顧亭雪也不客氣,把托盤放在了八仙桌上,自顧自坐到了一旁的炕桌旁,就像自己是這裡主人似的,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看顧亭雪這做派,香君其實挺生氣的。
就算顧亭雪平等的瞧不起這宮裡所有的貴人娘娘們,但他若是去別的娘娘宮裡,肯定不會這般無禮。
不就是因為顧亭雪知道香君在這宮裡無依無靠,所以才故意這麼對她麼?
沒關係,香君能忍,連仇人她都能伺候,伺候一個太監又怎麼了?
遲早要把他變成她一個人的奴才!
香君忍著氣,走到顧亭雪旁邊站著,仿佛她還是當初那個揚州瘦馬一般,聲音柔柔地問:「顧公公,皇上讓你送什麼來給我呀?」
顧亭雪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笑,卻沒一點笑意。
不知怎的,香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只見顧亭雪伸手打開了藥盅的蓋子,將裡面的藥倒進了碗裡。
香君聞到了一股極濃烈的藥味。
「這是藥?我……我沒生病啊。」
顧亭雪臉上還是沒有一絲感情的微笑,語氣平淡地說:「這是皇上賞給憐美人的絕嗣藥。」
香君腿一軟,差一點摔倒。
她臉色蒼白,有些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扶著八仙桌才站穩。
「皇上為什麼賜給我這個?」
「娘娘覺得呢?」
香君腦子一轉就明白了。
應該是為了貴妃娘娘。
皇帝怕是沒有相信德寶的話。狗皇帝向來不把奴才當人,自然不相信德寶會有自己的想法,膽敢自作主張。
所以雖然貴妃娘娘沒有承認,皇帝還是認為,這件事是貴妃娘娘指使德寶做的。
是貴妃娘娘對香君生出了嫉妒之心。
皇帝幻想中的自己是個情聖,他貪戀香君的身子,卻又覺得對不起真愛貴妃,想到貴妃為了香君吃醋,便要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她的愛。
若是貴妃不希望香君生,那香君就永遠不要生了。如果這樣,貴妃還懷疑皇帝的愛,那皇帝可就真的要傷心了。
想到這裡,香君真想罵人。
香君冷笑,「皇上是把我當成逗貴妃娘娘開心的玩意兒了麼?」
「皇上的心思誰知道呢?」
顧亭雪起身,端著那藥碗,又朝香君逼近了幾步,直把香君逼得退到了玲瓏木板花罩下。
香君已經退無可退,搖搖頭,不願意喝。
不對,她覺得皇上的反應這不對。
「貴妃娘娘受罰的事情都過去好幾日了,怎麼今日皇上忽然想起要給我送藥?」
「微臣都說了,皇上的心思沒人知道。宮門就要落鎖了,我還得出宮替皇上辦事呢。美人還是趁熱把藥喝了吧。」
香君哪裡肯喝?
她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抓著顧亭雪的蟒袍,眼淚汪汪地求著,「公公,求您幫幫我,這藥我真的不能喝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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