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也可以跟朝廷要錢,但朝廷才經歷了一場浩劫,四處百廢待興,郡主說咱們可以自掏腰包的事兒,就不麻煩陛下,不給陛下添麻煩了!
畢竟,不管是本侯還是郡主,東海王,都是靠著陛下才有的今天。
沒有陛下,我們便是再能耐,也什麼都不是!」
眾人沒有想到顧遇居然大大方方說自己用老婆的嫁妝,老譚御史在心裡罵顧遇不要臉,但也有很多御史覺得顧遇人品貴重。
為了百姓,為了陛下,他自己寧願擔個不好的名聲。
其實換位來想一想 ,若是換成他們,真沒人捨得花自己的錢,或者是花媳婦的嫁妝來給朝廷幹活兒。
名聲是一回事兒。
主要還是捨不得。
難怪顧遇和袁富貴能深得陛下寵幸,看看人家做的事兒!
「幾位來的正是時候,朝廷對西南的管控很是差,這一直是陛下的一個心病,諸位既然來了,就不著急回去,先去下面的縣衙查查帳,查查歷年來的案子。」
老譚御史不高興了:「勇毅侯,下官們是陛下的官員,可不是勇毅侯的官員,還由不得勇毅侯差遣!」
「再有,勇毅侯是雲州的知府,怎麼的管起永昌府的事情了?」
「這般越俎代庖不好吧!」
顧遇臉上的笑容退了下來,他放下酒杯 ,淡淡地道:「請聖旨!」
眾人一聽請聖旨,就紛紛起身跪了下來。
一個小太監捧著聖旨來了, 在顧遇的示意下打開聖旨,尖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小太監曰了半天,跪地的御史們聽懂了,這是讓他們聽從顧遇的安排,老實兒為顧遇辦事兒,好好在西南這塊兒地界兒的基層鍛鍊鍛鍊。
一個個的對顧遇簡直刮目相看。
老譚御史的臉都白了,整個人都不好了,聖旨宣讀完了,他就暈菜了。
顧遇連忙讓人將他帶下去請大夫,轉頭就給皇帝上了一封摺子,說老譚御史身體太差,無法勝任御史的工作,請皇帝體恤老臣,讓他能在家安心養病。
摺子和人,顧遇同時命人送回京城。
這下子剩下的於是們麻了,去質問顧遇?
不敢。
況且顧遇也說了,老譚御史這種身體,若繼續留在永昌府怕是於壽命有礙。
畢竟永昌府這個地方瘴氣多,身體不好的人扛不住。
然後,鼓勵剩下的御史們好好干,一定要讓陛下滿意。
西南各縣能不能緊緊掌握在朝廷手上,就看他們了。
漢人和各部族之間的矛盾能不能化解,也看他們了!
眾人:……
肩膀上的擔子好沉重啊,我們承受不來啊!
嗚嗚嗚嗚。
想回京城!
寶寶以後再也不彈劾勇毅侯了!
御史們被下放下去,一個縣衙一個,去了縣衙,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頭皮發麻。
下面的人根本就不支持他們的工作,縣令就一個勁兒地跟他們倒苦水。
說永昌府的縣令不好當,稍微不注意半夜就會被人搞死,人頭掛在縣衙的大門上。
這種事兒以前發生過好幾起了,都是這邊兒部族的人幹的,偏生你還找不到是誰。
漢人和部族的人一起衝突,當縣令的幫誰都不好,你按照國法來,他們跟你分族群。
比如國法偏向部族的人,漢人就會罵他吃裡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偏向漢人,部族的人敢直接去砸縣衙。
他們這些人對大靖的歸屬感不強,什麼國法不國法,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存在。
縣衙的衙役們也不會為了縣令跟那些人拼命的。
縣令們拉著御史們的手訴苦,還說總算有人來分擔他們的工作了,多謝陛下,陛下皇恩浩蕩。
然後,但凡有民間衝突,縣令就讓御史去。
御史:……
他把縣令的祖宗十八代都曰了!
十個去下面縣衙的御史,九個都挨過打,還有一個不止挨過一次打!
在這一刻,他們才深刻體會到大靖對西南的掌控有多重要。
他們才發現,他們彈劾勇毅侯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他們才體會到陛下說『聞風而奏不是聽風就是雨』是什麼意思。
他們才明白,彈劾人之前先搞搞清楚事情本來是怎麼回事兒有多麼的重要。
這幫御史苦逼的樣子簡直逗樂了珍珍。
珍珍笑夠了就問顧遇:「縣城的情況你不打算管管?」
顧遇一邊兒寫摺子一邊兒道:「不管!」
「教化滲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對立由來已久,不是我一個人能改變的!」
「我能做的就是修路,先修驛道,再修各個縣城到驛道之間的路,再修各個鄉鎮到縣城之間的路。
若是還有餘力,就修鄉村到鎮上的路!」
「老百姓要走出來,見識多了,自然想法就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