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那個小廝叫李木魚,是她的情郎,國公爺本來都答應了將她嫁給他,可還沒等國公爺把事兒吩咐下去,他就再次中風。
後來,國公夫人重回國公府,便將國公爺身邊的老人全部給趕走了。
而她原本也不是老國公爺院兒里的人,不過是追著郭姨娘養的貓,從狗洞裡爬進去的,然後就聽見了那要命的消息。
李木魚是想法子進府來看她,她本是讓他在院兒外等著,沒想到在她被國公夫人發現的時候,李木魚忽然出現,把她塞到假山後,他自己走了出去。
他。
肯定逃不掉了。
迎春在被窩裡哭了一會兒,便聽見院兒里有動靜。
「你們聽說了麼,老國公的院子裡進賊了!」
「聽說了,先頭鬧那麼大的動靜,那賊好像還有身手,不過也敵不過我們府里的侍衛。好像受傷了,流一地的血呢!」
「可不是,追賊的時候我正好打花園兒路過,那賊撞了我一下,你們瞅瞅我這滿身的血。」
「真是煩人,這衣裳還是這一季領的新衣裳,弄髒了不說還摔壞了!」
「噫,迎春那丫頭呢?」
「怎麼不見人影兒?」
「誰知道呢,可能被抓去幹活兒了吧。」
說話間,就有人要推門進屋,進屋的人點燃油燈,就見迎春的床上鼓著一團被包。
「迎春你回來了啊,你咋的了?」跟迎春同住一屋的紅杏兒問她。
見迎春沒反應,她就走上前去掀開被子,就見迎春滿臉淚痕瑟瑟發抖的樣子。
「你嚇著了?」紅杏兒問她。
她點點頭。
紅杏兒道:「我也嚇著了,沒想到你的膽兒比我還小。」
「你是看著啥了,就嚇成這樣了?」
迎春強忍住悲意,抬手擦掉眼淚:「我從花園兒回來的,看到……看到護衛砍……砍……賊……那血飆出來……」
「我害怕……」
紅杏兒一下子就相信了她的話,畢竟春桃也是在花園被賊撞了的。
「行了,不過是個賊,護衛抓到他就送官,也不會死人!」
「嗯!」迎春重新躺下,拉了被子把臉蓋上,「紅杏姐姐,我睡會兒就好了。」
「你睡吧,我洗洗也回來睡!」
「別怕,咱們一屋睡覺能相互壯膽兒!」
「賊人已經被趕走了,不會有人再來了!」
「嗯……」被子裡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
迎春默默流淚,什麼賊人,根本就不是賊人,夫人不會讓他活著出國公府的。
她該怎麼辦?
她要離開國公府,可是離開了找誰呢?
去蕭家找蕭老太太?
蕭家是先夫人的娘家,如果她把這個消息告訴蕭家,蕭家會為先夫人做主麼?
只有他們肯給先夫人做主,把吳氏繩之於法,木魚哥的仇才能報。
木魚哥是為了保護她才喪命的,她不能為了活命就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
可是什麼時候離開國公府呢?
要是忽然離開國公府,夫人會不會懷疑?
她的這條命是木魚哥救的,她要小心又小心,不能還沒給木魚哥報仇就給弄沒了。
迎春心緒煩亂地想著,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頂著一雙核桃似的眼睛起床,把同屋的紅杏兒給嚇了一跳。
幸好一個院兒的丫鬟里除了她還有另外兩個被噩夢嚇醒了,也哭腫了眼睛,不然光她一個人就顯得太過於突兀。
好在她們都不是能去主子面前伺候的丫鬟,眼睛腫點兒就腫點兒,垂著腦袋好好干粗活兒就行了。
迎春想知道李木魚的消息,可沒聽任何人提起。
並且有管事嬤嬤一大早就來院子裡訓誡她們,說昨晚府里遭賊的事兒誰也不許說。
但凡有一個人敢亂嚼舌根,就拔了舌頭髮賣出去。
沒有李木魚的消息,卻有另外一則消息,那就是成國公被賊給嚇著了,病危。
太醫看過之後就跟太子稟報了,太子想了想就派人馬不停蹄地去上林苑稟告給皇帝。
皇帝本玩兒得很開心,袁富貴搜羅了幾個跑江湖的人,這些人訓鳥訓狗都有一套,袁富貴帶著太監和上林苑的低階官吏們跟他們學,愣是在短時間內訓練好了一批小狗兒和小鳥。
小狗兒會滾桶,會鑽火圈兒,會接球兒……
小鳥們可絕了,除了會學舌,還會陪著皇帝打葉子牌!!!
皇帝驚嘆極了。
也高興地很,在上林苑的確很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