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氣息將她籠罩住,侵占了全部感官,他含住她有些乾澀的唇瓣,溫柔舔.弄著。
顧裊回過神來,指尖蜷起,眼底的痛色一閃而過,忽而狠狠咬下去,將他的唇角咬破了。
氣息交融間,血腥味很快在口腔蔓延開來,顧宴朝吃了痛,眉頭卻沒皺一下,反而扣著她吻得更深。
他的下巴輕輕摩挲著她柔嫩的皮膚,磨蹭得微微發紅,掀起一陣酥麻的癢。
說出的話卻讓她渾身不禁顫抖了下,心臟也跟著顫慄。
「我把他養大,他不就是我的孩子?」
顧裊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顧宴朝,你瘋了。」
從決定把她帶回去的那天開始,他就瘋了。
不管是誰的孩子,他不在乎,只要像她就好了。
男人握住她的手,薄唇一下下親吻著她的手背,聲音低啞異常,藏著不易察覺的懇求。
「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他之前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混帳事。
她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泛起刺痛,垂下眼睫,忽而輕聲問:「我爸爸的死,和你有關,是不是?」
顧裊看見他的指節泛白,許久沒有回答,渾身如墜冰窖,冷到血液凝固。
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一點點掙開他的手,無聲地閉上眼睛,兩行淚水從眼角緩緩滑落,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洇出一片暗色。
他要她怎麼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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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走廊里也安靜無聲,唯有窗外暴雨如注,狂風作響。
病房外,周翌皺緊眉頭等待許久,終於看見顧宴朝走出來。
上次是因為郁子聽在門診記錄做了手腳,他沒有查清,致使中間生出來那麼多波折,心裡也有些愧疚。
思忖後開口:「等再過一陣子,可以做無創的親子鑑定。」
他了解顧宴朝是多麼敏感多疑的性格,孩子是大事,起碼驗證過才會安心。
可下一刻,卻聽見男人啞聲說
:「不做。」
她那麼煞費苦心地隱瞞孩子的存在,無非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孩子的確不是他的,她才想盡辦法瞞著他。
第二種,她騙他,是想用這種辦法逼他放她走。
他不會蠢到相信第一種。
就算她懷著別人的孩子,他也不可能放手。
是郁子聽的孩子,他也照樣養。
周翌回過神,視線注意到男人被襯衫包裹住的右臂隱隱發抖,才恍然想起今天的天氣,再次蹙緊眉頭。
「你吃藥了沒有?」
暴雨天,他一向不好過。
手臂神經斷裂的疼痛,周翌也曾經歷過,知道那是怎樣一種疼。
痛徹心扉,刻骨銘心。
很顯然,顧宴朝沒吃。
他在用這種方式自虐,試圖用一種痛苦掩蓋另一處傳來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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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顧裊出院了。
網上所有關於她的輿論都被壓得一點不剩,接二連三的一線明星的醜聞黑料,很快就把她懷孕的熱度蓋了下去。
她還剩下最後一場戲,雖然懷孕的事情被曝光了,導演和製片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在她來了片場之後叮囑她小心些,讓大家多照顧。
看著監視器里,女人兩頰緩緩流淌而下的淚水,悽美的一幕,許多在一旁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用手抹了抹眼睛,低聲耳語。
「你覺得顧裊能不能靠咱們這部戲拿下明年的最佳?」
「有可能,但她應該要準備退圈了吧。」
程赫把手裡的紙巾遞給她,笑著說:「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合作了,希望還會有。你不繼續演戲,的確太可惜了。」
顧裊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劇組裡的人第二次看見了停車場角落裡的那輛豪車,竊竊私語聲響起,眾人都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思。
「顧裊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不知道。」
「他們不是兄妹嗎?顧裊以前不是顧家的養女?」
「又沒有血緣,有什麼不行的。」
原本大家都一致認為孩子一定是郁家的,可現在忽然又變得不確定起來。
車上,女人原本的唇妝已經被他吻花了,滿是褶皺的裙擺鋪散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