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裊緩了片刻發麻的雙腿,纖瘦的身型看上去搖搖欲墜,剛想往外走,忽然被他橫抱起。
身體驟然騰空,全然陌生的懷抱和男性氣息,清冽的雪鬆氣味縈繞在鼻尖,讓她渾身一僵,下意識想要掙扎。
「你放我下來!」
郁子聽收緊手臂,不急不緩道:「萬一你走幾步再摔了,孩子怎麼辦。」
果然,話音一落,她掙扎的動作停住了。
這裡四處都是台階,她腿發軟,的確有風險。
現在孩子就是她的軟肋。
見狀,他勾了勾嘴角:「就抱你到車上,少亂動,摔了我可不負責。」
宅院裡,夕陽西沉,橙紅的光倒映在潔白的帷幕上,冷風席捲而來,裹挾起枯葉碎屑。
還有零零散散的賓客沒有離開,傭人清理著地上散落凋零的花瓣。
那年冬天,他就是被罰跪在這裡。
漫天的雪,把他們的頭髮也淋得雪白。
原來那時候她就已經見過了,見過他變老的模樣。
顧裊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築,似乎距離越來越遠,眼眶酸脹,像是有什麼快要不受控制流出。
突然,郁子聽的腳步停住了,目光沉下來,凝視著前方的人。
顧裊聽見周圍響起陣陣吸氣聲,下意識轉過頭,就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型站在不遠處。
看清的那一瞬間,呼吸仿佛被扼住,心跳也停止,耳畔只剩呼嘯的風聲,把心臟撕開一個大洞。
那個死而復生的人就站在那裡,讓所有人害怕驚懼,不敢靠近。
蕭瑟肆虐的寒風掀起男人一處大衣衣角,不過短短一個月,那張冷厲俊美的面龐更加瘦削深邃,每一寸線條都仿佛格外深刻。
他先是和郁子聽對視片刻,而後目光移到了懷裡抱著的她身上。
他就那樣看著他們,那雙幽深的眼眸底,好似毫無波瀾。
第39章
沒有比眼前更詭異驚悚的一幕。
死而復生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葬禮上,渾身戾氣,看上去比閻王還可怕,足夠嚇退所有人。
只有顧裊,掙扎著從郁子聽的懷裡下來。
她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又是哭又是笑。
熟悉的氣息和溫度,只是格外冰涼。
不是幻覺,是他真的沒有死。
她去的寺廟是靈驗的,他還是平安地站在她面前。
忍耐許久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打濕了臉頰。
她忽然想起什麼,把圈在他腰間的手鬆開了,往後退了兩步,緊張地問:「你....有沒有受傷?」
這樣看什麼也看不出,就好像他一點事都沒有。
顧宴朝垂眸看著她臉上的眼淚,俊美的面龐晦暗不清。
「別哭了。」
他的嗓音溫柔,冰冷的指腹擦過她的淚水,眼底薄涼得讓人不寒而慄。
「讓他看見你哭成這樣,還以為你對我舊情難忘。」
低沉的聲音融在冷風裡,卻像是比蕭瑟的風還涼薄。
聽見這句,顧裊渾身僵住,如同被一桶冷水迎頭澆下,小腹的墜痛感更加明顯,纖瘦的身形重重搖晃了下。
一字一句像是化成了寒刃刺穿了身體,割傷了血肉,剛才看見時所有的喜悅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男人抬起手,把她散落的髮絲攏回耳後,忽而輕笑了聲。
眼底一閃而過的自嘲和痛色,很快被遮掩得毫無痕跡。
他眼尾微挑,忽然又想到什麼,嘲弄地勾起唇角,問她。
「顧裊,我們有過情嗎?」
他一次次地試探,一次次落敗。像狗似的犯賤跑回來,為了早點看見她,最後看見的是這樣一幕。
她跟別的男人一起參加他的葬禮。
他曾經還以為,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她願意去給他收屍。她說會為他殉情,實則連去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信了。
在他這裡,她永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可在她心裡,他誰也比不過。
在他自己的葬禮上,讓他看見這樣一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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