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拍下來發到工作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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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前住的公寓在頂層,房子顯然是有傭人定期來清掃的,不見一絲灰塵。
大面積的落地窗外,雪花還在飄著,恍如將整座城市罩上一層朦朧白霧,俯瞰的夜景也被模糊不清。
顧裊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好像都停留在她走的那晚,故地重遊,沒有分毫改變。
這裡,算是她的家嗎?
應該算的吧。
有陣子沒人住,公寓顯得格外冷清空寂。
男人沒往臥室的方向走,而是二樓的書房。
回到熟悉的空間裡,好像說不出的放鬆,顧裊雖然不知道他突然回來要做什麼,但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燈光驟然從頭頂灑下,顧裊閉了閉眼睛,適應後才緩緩睜開,書房裡的景象也都是她所熟悉的,甚至書架上還擺著她高中時看過的書。
見他不知道碰到哪裡的開關,面前的書架忽然動了,裡面還有一處空間,把她嚇了一跳。
她在這棟房子裡生活了將近四年的時間,無數個夜裡都在這間書房寫過作業,竟然都從來沒發現這裡還有暗門。
漆黑的,未知的,完全隱蔽的領域,讓她不敢踏入。
男人的聲線顯得尤為沉啞危險:「進來。」
裡面的燈似乎是感應的,顧裊看清了裡面的一切,很簡單的布置。
暗無天日,沒有一絲陽光可以滲透進來,色調冰冷,只有一座黑色的單人沙發,旁邊放置著一張茶几,茶几上還有一把手槍,洞口黑漆漆的,顯得極為詭異,讓人背脊發寒。
更令她震驚的是沙發對面的牆面上,貼滿了照片,各個時期的她。高中時,穿著校服的她。
還有她的電影劇照,GG,頒獎典禮紅毯上的她。各種模樣姿態的她。
顧裊整個人仿佛被定在原地,愕然看著眼前的一切。
裡面甚至還有她在英國的時候,在中餐館裡兼職,在街頭和朋友逛街的情景。
他竟然那時就已經找到她了嗎?遠比在電影發布之前還要早。
電光火石間,顧裊猛然間想起入學之後,那筆學校突如其來的獎學金,那時她原本還在為了生活費發愁,那筆錢來得及時又迅速,她還把一切都歸結於幸運。
所以,那筆錢其實是他給的。
她聲線不受克制地微微發顫:「你...為什麼不....」
他既然早就找到她了,為什麼沒立刻逼她回去。
顧宴朝垂眸凝著她,唇角有些嘲弄:「你在外面不是過得更開心?」
比在他身邊開心得多,他怎麼看不出來,真像逃出籠子的鳥似的,飛得自由自在。
不論是她在的時候,還是離開之後,無數個日日夜夜,他一個人坐在這裡,晚上睡她睡過的床,聞著她留下的味道越來越淡,多少次瘋了一樣想把她抓回來,把她也鎖進暗無天日的地方,讓她也嘗嘗這是什麼滋味。
他怎麼可能真的四年時間都對她不管不問,是她,寧可留在外面吃苦也不肯回到他身邊。
他能怎麼辦,無非是想盡各種辦法偷偷摸摸給她錢,總不能真的讓她在外面餓死了。
等她上完學,他肯定不會再放過她。
那年全球蔓延的疫病,顧裊也被感染了。
顧宴朝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被單獨隔離在病房裡,高燒昏迷,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蒼白著臉,氣若遊絲。
門口礙事的白人醫生還在攔他,「顧先生,您最好不要進去。被感染的概率非常大....」
他沒帶任何防護設備,就那麼走進去了。
她唇瓣乾澀得幾乎快要裂開,沒有往日裡的嫣粉色,瘦得下巴尖細。
那是他第一次低頭去吻她,嘗到了夢裡朝思暮想的滋味,食髓知味,不知饜足。
連她唇里苦澀的藥味嘗起來都是甜的,他俯身壓著她,近乎痴迷地,把她乾裂的唇瓣舔舐得重新濕潤起來。
她都躺在這了,他還怕什麼。
救不活,那就一起死了。
一瞬間,震驚,還有其他各種不知名的複雜情緒將顧裊牢牢包裹住,扼住她的呼吸。
她本來身體就弱,那段時日病得渾渾噩噩,幾乎快丟了半條命,也聽醫院裡照顧她的護工提起過,有個男人常來看她,也是一張中國面孔。
她一直以為,那人是盛柏言。
那年的病情有多兇險,多少人死在那場病里。
顧裊唇瓣翕動,半晌說不出來一個字,艱難找回聲音:「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