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義上的「打」。
這一日,姜藏煙剛用翅膀將打鬥雙方以一翅膀扇飛一個的方式強行分開,就驟然聽見山丘上,出現一道清悅而陌生的女音,「好濃郁的生機之力,這裡似乎適合太素爐。」
太素爐?
五鎮器之一!
灰鳥霍然抬頭,
看見了一個穿著月白色法袍的女子。
她的容貌,姜藏煙曾在書院見過許多次。
*
虛白書院。
飛舟從西北渡緩緩起飛,載著沒有飛行靈器的年輕弟子們離開。
有人眷念而鄭重地給自己的宿院開啟了禁制,留下回來的希望。也有人灑脫地就這麼敞開著門。
「藏煙,我決定先回小梨觀了。」
江挽沒有鎖門,就這麼站在自己的宿院門口,給好友發靈訊,「我在宿院給你留了靈茶和糕點,床鋪也換了新的。停雲齋如果太吵,你從天梯回來後,可以過來休息。」
姜藏煙安靜地閱讀完好友的靈訊,神識刪刪減減,最終化為簡單的幾個字。
「好,小心一點。」
浮池淵的魔,大抵是真的急了。
西側的天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間或伴隨著山巒崩塌的恐怖聲響。
而不管如何變幻,都有一道遼闊而聖潔的劍影,將奔逃的魔氣囂張地不斷壓了回去。
大抵是天下魔氣來源相同,在浮池淵被孟盟主死死壓制住後,原本平息下來的封魔地又開始動盪。
血月忽而出現,忽而碎裂,一度讓各地修士恍惚天道瘋了。
但,每次血月的短暫出現,總有魔物於各地現身。
於是,江挽放棄了繼續爬試煉天梯。
她選擇回去自己的宗門,和她的師門一起,守住附近的凡人村落。
如她這樣的年輕修士們不少。
這些少年修士們,可以彼此競爭,卻也會因師門,因守護,因責任,或僅憑少年人們的熱血放棄名利、放棄競爭,奔波各地,除魔護生靈。
「回頭再聚。」
卓越初瀟灑地留下四個字。
魏師姐什麼都沒說,在書院留下了三具靈傀,帶著自己總想當劍修的師弟,悄無聲息趕赴浮池淵外圍修補破損在裡面的靈傀。
「你們都跑了。」
沈知還趴在空蕩的書閣里,嘆氣畫符,「那只能由我來守護書閣了。」
「啪嗒!」
沈家老祖的畫像不客氣地在他的腦門上重重一敲。
畫這麼慢!守什麼守!
「我觀你今日不宜說大話。」
周悉常頂著黑眼圈緩緩在他身邊坐下,打開自己的玉簡,熟稔地在靈網上發布今日測算。
[今日凶煞方位:白玉京,月鹿島。扶桑郡,朱霞灣。青州,寧城。】
作為元一觀弟子,他戰力不高,但至少,凶吉測得准,可以預報一下魔物大概率的出沒地。
五樓角落裡,簡扶清疲憊地丟開筆。
一則為《玉京日報》剛寫完的文章,被騎著筆的紙人輕輕一點,如風般卷進了每名修士的玉簡。
儒修以文入道,筆下的每個字,都自有力量。
觀之,靜心,平靈,勇於戰鬥。
試煉天梯九十八層,有人忽而大笑著站起來,毫不猶豫直接離開。
既已突破,無需再留,自當與魔實戰。
也有人還在一步步朝上攀爬。
戰鬥是道,突破是道,完成爬上天梯某一層的執念也是道。
天梯的九十九層,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點亮的。
誰也沒留意姜藏煙是什麼時候去通過的九十八層,而這個在九十八層呆了許久的少女,在抵達九十九層後,毫不猶豫地踏上了通往最後一關的傳送陣。
逢九之層,為心境試煉。
她的心境,已不需試煉。
正在她安安靜靜地看著空曠的白色空間於眼前消失,一扇似有星河從縫隙流淌而出的門緩慢張開時,帶著兜帽的身影幾乎是瞬間出現在了門前。
搶在兜帽少年邁入前,纏繞在門上的靈藤把這扇門又重新關上了。
操縱著靈藤的少女,則語帶嫌棄地道,「你好慢。」
對方的身影一頓,似是沒想到雙方終於「坦誠」相見的第一句話是這樣。
「我該叫你什麼。」
姜藏煙又道,「灰影?還是,莊無念。」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