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難道不該是一夥的嗎,這樣正需要同夥相幫的場合,他憑什麼不過來?
譴責的眼刀射過去,他顯然接收到了,微挑了眉,眸光瀲起笑意,步子動了動,似乎就要過來,可是商月幫她說話的聲音先響了起來:「阿橫神魂初愈,身子尚弱,兄長,師姐,你們就放她一馬吧,別說她了。」
這護短護的,巫真立馬「唉喲」一聲,和商止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搖光欲抬的步子一頓,身形驟止。
明明商月是在幫她說話,也算有了同夥,璃音心裡卻沒好氣:她只是意識和身子連接需要時間,動作暫時僵硬了些,哪裡是什麼體弱!
再一抬眼,卻發現不遠處的那個身影,就這麼一轉眼間,竟已經不在了。
這就走了?!
璃音氣得牙癢拳頭也癢,這時她聽見商止師兄肅起了聲音問她:「阿橫,你剛才說,你是用『漣漪』破了血靈之陣?」
璃音緩緩點頭,嗯了聲:「我也是賭了一把,想著有玉橫在,才敢試的。」
純送死的事,傻子才幹,她不可能幹。
商止抬眸,看了眼正凌空而懸、散發著淡淡柔和碧光的玉橫,也似是在後怕,沉默了會,發出了和巫真一樣的感嘆:「也虧得是你,漣漪、破軍、玉橫,但凡缺了一樣,都回不來了。」
璃音想想還真是,這絲絲環扣的,真可謂是生死一線、虎口還生,若她沒有陰差陽錯地去到九百年前,或者說,若去的不是她,而是換作任何一個旁人,那天上的搖光神君,都註定要死在那一次看似平常的歷劫之中了。
而她呢,去的若不是九百年前,而是換作任何一個小七不在凡間、無法輕易接近的時空,她都不可能使喚得動破軍,那她也就再也回不來了。
說到破軍,巫真忽然想起什麼:「小璃音,你這趟過去九百年前,見到在那裡歷劫的搖光神君了?」
璃音被問得哽住,但否認也是無用,只好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就怪了。」巫真面露疑惑,「這幾日我和神君還聊起過這事,聽他說的,怎麼好像沒見過你的樣子。」
璃音指甲無聲地一撓褥子,面無表情地道:「又沒什麼刻骨銘心的事要記,就路上遇見,打個招呼,借了把劍用用,許是時間久遠,就忘了唄。」
不想多聊這個,她看向巫真,乾咳一聲,轉開了話題:「師姐,咱們崑崙山,有沒有什麼積怨百年千年的宿敵,或是整日虎視眈眈、想來搶奪山頭的老妖怪啊?」
未來之事不可說,那她拐彎抹角打探一些消息,總是可以的吧。
巫真被問得好笑,伸手對著璃音的腦殼就又是一記腦瓜崩:「你把崑崙當什麼人間的小山門了,還搶山頭。」
商月也笑,那笑看得璃音不大舒服,是一種似乎看她傻傻的很可愛、十分寵溺的笑。
所以在他眼裡,她是個身子又虛、腦子還傻的姑娘,那前世的他,到底在喜歡她什麼?還喜歡得那樣執著。
璃音想不明白。
只有商止師兄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問她:「阿橫,你是不是在那邊遇到什麼人了?」
鬼王的事說不出來,但經師兄這麼一問,還真叫璃音想起一個人來:「師兄,你知不知道世上有哪一類人,在外行走時,會把全身都包裹起來,他們好像有的用黑布,有的用銀甲,但總之一定要把全身遮得嚴實,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的?」
這話顯然把見多識廣的師兄都給問住了,商止微皺了眉,似在努力思索著,巫真卻在一旁說:「這說的,遮著全身,只露一雙眼睛,怕不是得了同一種皮膚病,見不得人。」
商止眼中被巫真的回答逗出笑意,想了會,才說:「或許是日行的陰鬼?」
璃音覺得不像,無論是出現在攬華殿中的偷畫賊,還是東海中突然冒出來的那個身穿萬龍甲的神秘人,她都是實打實與他們交過手的,有軀殼,不是陰鬼。
她慢慢搖頭,就在以為再理不出這幾人身份的時候,商月忽道:「他們應該是『石子』。」
「石子?」巫真驚訝,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群人,且她竟然從未聽說過。
聽說有線索,璃音一下子激動起來,掙扎著拖著半邊僵硬的身子,竟騰地坐起來了:「什麼是石子?」
「你慢些,別牽動了哪裡。」商月見她起身起得急,忙過來扶住,攙她慢慢地坐好,「西王母曾有一個神器,後來碎落人間,叫作崑崙鏡,持鏡者,可通萬方宇宙,窺未來前塵,甚而於前後萬萬年,都可自如來去,這個你該知道。」
璃音點頭表示知道:「那個把我推進『漣漪』的偷畫賊,應該就是通過崑崙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