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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雙清眸分明已被赤紅染透,偏又依然水靈靈、亮晶晶的,沒一點鬼魅妖異,也不沾半絲混沌渾濁,反更顯出幾分鬼馬伶俐,她此刻顯然心境平穩,神思清明,一雙血琉璃般的眼睛輕靈眨動著,就鬼精鬼靈地來打他本命法寶的主意。

后羿握緊手中長弓,不答璃音提問,只又一次沉了眸盯視著她,半晌,忽然問出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他問:「你不發作嗎?」

少女聞言困惑地眨了眨眼,似乎一時沒能理解這話中的意思,赤色的眼珠在這一刻顯得純淨極了。

「就現在,不渴嗎?」男人的目光牢牢將少女暗紅的雙眸攫住,眼底威壓更甚。

聽完這句,璃音也有點反應過來,神君是在詢問她的渴血之症呢,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她答得誠實:「也發作的。」

「不過現在沒有在發作,所以不渴。」

「你是說你現在,沒有在發作?」

男人說罷攬袖一揮,將一面水鏡在少女面前揮開,讓她看清了自己現在睜著一雙赤瞳的樣子。

璃音冷不防望見鏡子裡的自己,不禁一怔,她抬手輕撫上眼尾,應該是維持護身結界消耗了過多靈力的緣故,靈力不夠,自是魔氣來湊,她本能地以魔氣激盪體內靈力,以至歸嵐都已平靜下去,她眼中赤紅卻兀自不褪,反而愈加深郁,已從鮮亮的血紅,變作一片暗紅之色了。

她算是明白神君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了。

她剛上崑崙山修習術法時,白紙一張,什麼都不懂,不懂得分辨什麼仙氣魔氣,更不知自己早被魔氣侵體,只覺晚上閉起門來,按著那些術法古籍偷偷修煉的時候,比跟著巫真師姐的教導更能一通百通,一日千里。

魔氣擅爆發,仙氣主綿長,兩股氣息各有所長,那時的她不曉得仙魔之別,只當陰陽乾坤,人人體內都會有這樣兩股不同的氣息糾纏。她腦中點子向來就多,不滿於照搬照抄前人給定的修煉法門,便試著以魔氣激盪仙氣,以爆發點燃綿長,又以綿長延續爆發,直讓靈力奔泄時有如海潮爆涌,一浪接著一浪地向外打出,把前勁後勁都給足,就這樣,她慢慢地摸出了獨屬於自己的一套運靈之法。

待她知道體內那股子爆發之力便是魔氣之時,早已像個左撇子改不回用右手吃飯寫字一樣,即便有意識在改,但本能就是本能,時不時就要冒出來,終究是再也無法徹底糾正回去了。

而當她以魔氣激盪出靈力之時,雙眼便不可抑制地會泛出紅芒。

可是,這樣便算發作麼?

璃音看向結界外那些殺紅了眼,撲嚎不止的陰鬼,怔然道:「可是魔氣發作起來,應該是像它們那樣吧。」

神智盡失,人性湮滅,頭腦中只剩下砍殺飲血,暴戾殘虐。

而她現在心緒平和,心情甚至稱得上愉悅,可一點兒戾氣也沒有。

「你不妨問問你的小魔龍,魔氣一旦翻將上來,主導靈脈,無人壓制,可還能有全然清醒的時候。」后羿袍袖一揮,撤走水鏡,雙目仍牢牢鎖在少女身上,「他的父親也曾求我看顧,猰貐心性何其堅韌,可惜也沒一次能在魔氣翻上來時,心緒全然無波地渡過。」

歸嵐聽到此處,低低嗚咽了一聲。

璃音安撫地拍一拍他的龍背,也漸漸聽懂了后羿話中含義,她睜著赤紅的雙眸,緩聲道:「神君,您的意思是說,我這樣,其實是不正常的,對嗎?」

狂暴難抑才是常態,即便壓製得住,心頭也總有戾氣縈繞,躁動難消,絕不可能做到跟個沒事人一樣,心平氣和。像她此時這樣任由魔氣貫走靈脈,卻依然神思全然一派清明的,才反而不正常。

仔細想想,她的發作確實和歸嵐很不一樣。

平日裡動用靈力,用得狠了,翻出赤目,於她而言,便如呼吸一般,不過尋常,也不會激起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躁意狂涌的時刻,一直以來,也就是那樣的時刻,才被她自己定義為真正的「發作」。

但也不似歸嵐每隔個三五日便要不受控制地發作一次,今天更是一日裡便發作了三次,且每次皆是情緒激動,神思迷亂,難以自抑,到最後更是整個身體都在抽搐痙攣不止。

她的這種發作其實極少,要麼是受了極大刺激,要麼是被神龍血脈勾動,被動著發作,且就目前來看,幾乎都是後者。她在發作時也會暴戾渴血,但神思也都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這種狀態下與人動手,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出什麼招,要殺哪些人,並不會覺得自己墜入了哪處深淵,只會陷入一種潛能爆發、勝券在握的興奮。

事實上,除了前世虞家村那一次,她從未有過神智迷亂、失控暴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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