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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因他和自家夫人吵架時,哪次不是互相指鼻瞪眼,摔碗砸碟,嗤哼怒罵,反正是不會像那樣把頭摸了又摸,手牽了又牽,語氣還這麼黏膩膩的。

「乖,楚叔叔年紀大了,要睡覺了。」慕璟明看璃音被自己推了一把,俏臉立馬凝起霜來,就又上去牽住她微涼的手,把砍人的話說得像在哄人,「你早點砍完那人的胳膊,也好放叔叔去睡覺。」

突然被說年紀大的楚蠡:「……」

璃音是被慕璟明那一推氣得不輕,但看他立刻湊著腦袋貼了過來,火氣又沒那麼大了。

但這傢伙說出口的話依然不大像話,想他在這方面腦子是真的有點軸,便試圖提點道:「他是拉了我一下,但若說要砍胳膊,那你剛剛還推了我一把呢,我是不是也要砍了你的胳膊?」

誰知少年抬起手臂瞧了瞧,就微一聳肩,無所謂地道:「你想砍自然可以來砍。」

璃音:「……」

「我本來是要殺了他的。」慕璟明補充,「但看在楚府的面子上,我只說要他一隻胳膊。」

星輝流瀉在他墨色的髮絲上,像一匹閃著銀光的涼緞,叫夜色中的他總是比白日裡要多一層疏離。

「你要是想,也可以來殺了我。」他笑得漫不經心,對這事毫不在意似的,但牽著她的手卻緩緩鬆開了。

璃音用力將他要鬆開的手握緊,總覺得被夜風輕輕一吹,他就要變成天上那些離她很遠的星星了。

他無言靜默了幾息,她道:「為什麼一定要殺來砍去的呢?」

慕璟明任她牽著,微涼的笑意像融在銀河裡面:「外面那些殺來砍去,又有什麼原因,在這亂世裡面,生生死死,不過各憑本事罷了。」

璃音看著這樣的他,心想,他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裡,卻不是覺得自己的性命高貴,而是一切生命、殺掠、征伐,在他那裡都平等地沒什麼所謂。

刀來劍往,砍頭殺人,在他眼裡,都只是各憑本事,能贏下來就活,輸了就死,生死輸贏之外再無別事,而無論誰輸誰贏,又都是天經地義,稀鬆平常。

他也不是嗜殺,不是殘忍,他不會無故殺人取樂,只是一旦動了殺念,就會毫無顧忌地下手。

在亂世里,他這樣也不算錯吧,但就是總覺得……

璃音望著他被灑滿冷輝的清俊眉眼。

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就算贏到最後,贏上千年萬年,過得也不會很開心。

她第一次模模糊糊感覺到,西王母將自己指定成這位神君的小老師,好像是真的期望她能教會他一些什麼東西的。

但具體是什麼呢,她到底該告訴他什麼,又該去教會他什麼呢?

她心中朦朦朧朧,像隔了一層夜霧,好像在慢慢窺見一些東西,卻仍舊有些瞧不真切。

這時候一個黑壯大漢快步迎面奔了過來,嚮慕璟明躬身拱手,大聲道:「慕小侯爺,不必在這裡為難楚大人了,今夜小人得罪了這位姑娘,小人甘願受罰。」

這大哥倒是講義氣,主人有意包庇,他還自己出來了。

楚蠡也在一旁幫他說軟話。

璃音並不喜歡受委屈,甚至可以說很討厭,但她是個有仇當場就報的性格,鬥嘴也好,打架也好,總之立刻就會找個方式,把氣出掉。但若當時當場放過人家了,那就是真的放過了,事後追究,秋後算帳,這些都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她是真的懶得追究。

她看現在這位大哥認錯態度良好,更沒追究的意思了,於是輕輕去晃慕璟明的手,她記得神君很吃這套的:「小七,算了吧。」

但沒想到今晚的慕璟明根本不吃這套。

「為什麼要算了。」他冷著語調,突然不知又想起什麼,甚至對她皺起了眉,「招廚那天,那個胖子言語間羞辱你,你為什麼也不說話,當時我若不叫住他,你是不是也要算了。」

璃音本能地牴觸這些話,像牴觸那些抹上臉來的胭脂一樣,手也不晃了,半晌,涼涼地嚮慕璟明扔去一句:「你不用把我想像成什麼心軟的人,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出頭。」

「我若為你出頭,他們兩個現在都已經死了。」

「反正我今天沒興趣砍別人的胳膊。」

「什麼時候砍完,什麼時候回家。」

「好啊,那就別回家了,大家都在這裡站個天荒地老好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話趕著話,越說語氣越不妙。

但楚蠡看看兩人始終牽在一起的手,還是摸不准眼前這對少年男女究竟是不是在吵架。他只覺夜風漸起,府門大開,所有人就站在風口裡面,那十月里的冷風就嗖嗖地直往身上吹,吹得他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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