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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知縣不聲不響將那封銀子接過,看了屍體一眼,說道:「陳兄,這屍首你卻待要如何處置,是等仵作出完呈子,替你就在衙里燒了,免得日後牽連出官司來,還是你與她畢竟有些夫妻情義,要殮回家去安葬?」

陳天財擺手:「往日便再有情義,她如今與家中小廝做出那等苟且之事,也都休提了!」

婁知縣無意和一具屍體在屋內久呆,當即說道:「也好,既商議定了,此處也非久留之地,這便走吧。」

陳天財盯著楚雁兒的屍體,雙眼放出奇異的光來,說道:「小人與這賊婦人卻還有一些私怨未了,大人還請先自去,這了結的場面恐不大好看,莫要污了大人的眼。」

「一會兒仵作要來,別搞得太難收拾。」婁知縣頗為知趣地一笑,便把銀子揣進懷裡,自行去了。

陳天財搓著手嘿笑了兩聲,就朝楚雁兒的屍首撲了過去,哼著走調的小曲兒,動手一件件拆起了她的頭面首飾,全往一個黑布包裹里裝了進去。

山桃氣得當下就要踹櫃門而出,不想那矮櫃和陳天財靠得過近,他那肥墩墩的身子一動,正好撞了那柜子一下,又胖乎乎的胳膊一揮,就正好碰翻了櫃面上一方硯台,漆黑的墨汁就滴滴答答沿著門縫滲進柜子裡面,滴上了山桃那雙正欲踹門的腳丫子。她足上一沾了墨水,便即如畫紙上暈了一個大墨團,竟把她好好的一雙腳在骨頭架子上洇糊了,又順著腿骨一路向上洇了開去,所過之處,皆成了一團離骨黑墨。

原來她附墨而生,卻只能附著於屬於她自己的故事筆墨,若不慎被旁的書墨潑上了身,就要洇作一團,壞了原身,難以動彈,直至變作一個大墨團。

不過片刻之間,那墨便已洇上了她的雙手,她動也不能動,只得眼睜睜看著陳天財哼著曲兒,搜颳走了夫人身上所有值錢的飾品,又眼睜睜看著她扒了夫人的衣服,舉起了一把大鐮刀。

此時那墨已沒上了她的嘴巴,她眼中幾乎要淌出血淚,卻只能窩在柜子里,手不能動,口不能呼,空睜著大大的一雙赤紅的眼,就看著那把大鐮刀映著窗外冷白的月光,狠狠向夫人的遺體鑿了下去。

「你算什麼東西!當初不過看你有幾分姿色,又馬上要死了娘家,看你聽話才買了回來,也敢在家裡造反,給老子戴綠帽!」

陳天財臉上濺滿血點,五官說不清是因為興奮還是憤怒而扭曲著,泛著油膩的嗓音混在一下下悶脆的鐮刀鑿骨聲里,都飄進了山桃的耳中:「你這都是自作孽,不在家乖乖當你的陳夫人,非去和陸安那小子背著我弄什麼賣畫的名堂。還得是我那楊兄弟仗義,發現家裡竟藏著這樣銀礦,殺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喊我回來一起受用。」

說著已將那塊陰門骨挖了下來,扔了鐮刀,掂了那根骨頭在手,又取出一塊黑布包了,打著結,罵道:「吃裡扒外的賠錢東西!偷著掙了大錢,不上交在正經丈夫手裡,叫我在外奔波,你自己倒和那賊小子窩在一處快活!最後就剩得這塊骨頭,賣去龍溪村,正好還值個一二百兩銀子,那也是你欠我的,正好抵了當年買你回來的花費。」

聽陳天財說完這幾句,那墨水便漸漸爬過了山桃茸毛根根豎起的耳朵,爬過她睜圓的血紅的雙眼,最後沒過她的頭頂,終於將她完全吞沒了。

文昌一直一言不發地聽著,握緊的拳頭幾乎要捏碎自己的指骨。

虞宛言越聽臉色越是陰沉,聽到此處,唰的一聲,猛地將劍拔了出來:「我現在就下山去殺了那個畜生!剁了他的骨頭掛去城門口上!」

「光死一個陳天財怎麼夠!」山桃紅著眼恨聲,「與他籌劃殺人分贓的楊肅,害死夫人的那些獄卒,還有包庇罪責的婁知縣,他們全是同謀,全都有罪,全都該死!」

虞宛初伸手將弟弟手中長劍輕按回鞘,轉頭向楚雁兒說道:「如何處置他們,這事還是要先聽聽楚娘子是怎麼想的。」

虞宛初少年血性,當即帶鞘揚劍,向楚雁兒道:「楚娘子,只要你一句話,我今夜就去替你把他們全都殺了!」

「雁兒,你想怎麼做?」見楚雁兒鬢邊那一縷碎發又落下額邊,文昌掠手替她拂去耳後,柔聲問她。

「小公子,多謝你。」楚雁兒向著虞宛初感激一笑,卻輕輕搖了搖頭,「可比起讓他們去死,我更想要的,是一場公道。」

「作為妻子,我確實對丈夫不貞,我也因此受到了懲罰,這個我認,但我並不後悔。當年父母病重,他花費一百五十兩銀子買我回家,我的父母得以多吃一年的藥,多續了一年的命,這份恩情,我就用這些年掙來的錢財和一根骨頭還他,我也認了。有恩報恩,有罪受罰,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楚雁兒說著深吸一口氣,提聲道:「可他們謀財害命,又矯飾罪行,卻憑什麼無人審判,也無人受罰!所以我不求見血殺人,只求一場公平,求一場能將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的審判,一場不僅在公堂上,還要在眾人口中心中,都能把事實說認清楚,徹底撕掉他們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的英雄面具,叫他們狗熊現身、無處遁形的公道!」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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