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翻過手底下男孩戰戰兢兢的身子,去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兩下。那男孩立時手撲腳蹬,哇哇哇地亂哭亂叫起來。
那大漢終是沒忍心落下第三下,長嘆一聲:「真不知道你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便放了手。
那男孩兒捂著屁股,大喊一聲娘,立刻飛也似地逃走了。
璃音聽他話中意思,這小孩兒竟與那被撞死的荀家小兒是一對兄弟,便拱手向他詢問道:「閣下高姓,方才那跑走的小孩是誰家的?」
那大漢目光一掃,掃過眼前二人,見都是通身的氣派,又都是冷傲的氣質,不由得就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那語氣便也就不甚客氣:「你們也不必總來尋根刨底地打聽,小人姓高,不過是拿了銀子,在這裡守橋的粗人。那小孩是荀家的老二,他大哥前些日子衝撞了貴人,已死在這橋上了。不想老二今日又惹了您二位大人物,他不過一個五歲的小孩兒,玩心重了點,卻不知你們又要將他怎的?」
「你——」
搖光正要開口,璃音雖不知他要說些什麼,但依著這位神君的大脾氣,聽了這樣一番不甚客氣的言語,料想他也說不出什麼動聽的好話,就忙搶了他的先,沖那守橋的大漢清甜一笑,說道:「高大哥,我們確實是奉公主之命,為荀家的事而來,絕不是要來找事,而是想要見荀家娘子一面,商議著將大公子重新厚葬了。」
璃音這笑是在凡間當高官嫡女時,專由禮儀嬤嬤教著,對著鏡子練了千百次,練得嘴唇發顫、嘴角僵麻,才好不容易練出來的。
她不笑時是個天然的冷臉,父母便擔心她在外走動時,難免不會礙了某些脆弱多心人的眼,就刻意讓她練成了這樣一副比她真笑還甜美的假笑面具,有需要時就戴上。雖然她不知這有什麼用處,但顯然,大家都很吃這一套。
自從上了崑崙山,就少了人間中的那些虛與委蛇,這面具她也是許久不曾戴過了。雖有些生疏,幸而肌肉記憶還在,必要時,拿出來用上一用,還是沒問題的。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笑得甜美的小姑娘。
那大漢見璃音這樣一笑,又聽她喊自己一聲「高大哥」,只覺得從熏魚攤那邊吹來的腥風也染了香,吹得他一顆心飄飄蕩蕩,哪裡還記得住先前與旁人的那些齟齬。
他十根手指在衣角上捏來捏去,說話間都有些扭捏了起來:「姑娘是要去荀家麼?橋下那戶就是了,就是荀家娘子這時上街邊賣栗子去了,這會子還回不來。二位要是不嫌棄,不如去我那裡橋下的小屋略坐一坐,吃了午飯,我再領你去。」
璃音聽說荀家娘子不在家,便想著先和這位守橋人了解一下當日的情況,於是繼續戴上面具,笑吟吟向他點頭:「好啊好啊。」
無意中瞥見搖光的眼珠微不可見地向上翻了一下,也不知是被風迷了,還是偷偷翻了個白眼。
守橋的大漢一邊領著二人下橋,一邊就問:「尚未請教二位尊姓大名?」
璃音道:「我姓夏,單名一個璃字。」
夏璃,這是她行走下界時慣用的假名假姓。
那大漢忙招呼了她一聲「夏姑娘」,又把眼去瞧那位一路不發一言的藍衣男子:「還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璃音心道失策,忘了提前給搖光準備一個不那麼招搖的假名,北斗七顆星星連成的杓狀在她腦中掠過,閃念間,她已替他脫口道:「木杓。」
「慕玿。」
卻不想搖光與她幾乎同時開了口。
璃音正暗自嘆服他們這驚天的默契,就見搖光十分微妙地向她投來一眼,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似乎涌著無盡暗流,將那些情緒的礁石都神秘地隱去了波濤之下。
但只一瞬,他就移開了眼,璃音只聽見他淡淡地道:「欽慕的慕,玿璟的玿。」
璃音佩服,這麼快就編得有鼻子有眼的,自己也是白為他操這個心。
那大漢沒讀過書,聽不明白什麼「玿」什麼「璟」,但還好能聽懂一個「慕」字,忙道:「原來是慕公子。」
下著橋,璃音又問那守橋人:「高大哥,這座橋怎麼好像走著格外陡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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