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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的兵荒馬亂,模糊了原本清晰的記憶,明明才幾個月的事情,竟然像幾年一樣漫長。

比賽加上頒獎一共三天,岑書比完賽就回了。

她實在適應不了星海的潮濕,就連空氣都是黏稠的,特別是冬天,四面八方都湧來寒意和濕氣。

榕城其實也不遑多讓,冷得就連毛孔都在顫抖,直到開學,才總算回暖一些。

早晨,岑書坐車上學,旁邊早就不再是那個安安靜靜的女生了。

她側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內心平靜又荒蕪。

「大家注意安全!」司機叔叔照常囑咐道。

岑書先去校外的便利店買了麵包牛奶,中午不太想去食堂吃飯,她想墊一口就早點午休。

天很冷,她出了門才發覺自己忘記戴圍巾了,又怕耽誤時間,就趕忙上了車。

她摸了下額頭,被風吹得頭皮疼,整個人都縮著埋頭往前走。

細碎的腳步聲靠近,踩在沒完全化的雪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一雙運動鞋映入眼帘,岑書往左走避開對方,那人也往左走,她往右走,那人也往右走。

岑書皺眉,抬頭看向對方,嚴博時「噗嗤」一聲笑出聲。

同時,熟悉的聲音從他後方響起,「這麼冷嗎?」

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此時太陽升起來了,她一隻手遮在額頭上,眯著眼看向來人。

來人穿著青黑色的衝鋒衣,額前的短髮凌亂,襯得他皮膚冷白,五官俊挺。

岑書表情逐漸僵硬,臉頰的肌肉好像被吹得沒了知覺。

如果說這個學校里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是誰,那一定是李滬。

那封皺巴巴的情書,像是有人掄起錘子砸在她胸口,至今隱隱作痛。

他從包里抽出紙袋,拿給岑書,紙袋裡是一個白色圍巾,潔白軟糯,看上去就很舒服。

「給...我的?」岑書怔了怔,她摸了下圍巾,感覺圍上會很暖和。

「每個人都有!趕緊戴上吧,這天冷得很!」嚴博時扯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示意這是李滬給大家帶的禮物。

岑書抬頭,目光晦澀難辨。

怎麼會有人把情書丟進垃圾桶轉頭又可以若無其事地送禮物。

這算什麼,回禮?

岑書不懂,她將紙袋推到李滬手中,「不……」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衝出兩個陌生人,打斷談話。

其中一人語速極快,快速道,「您好,我是榮陽日報的記者,請問您認識郭海軍嗎?他是一中的老師,卻因涉嫌猥褻學生被逮捕,這件事情您是否了解?」

岑書抬頭,黑漆漆的攝像頭對準她的臉。

「據我們了解,一中前段時間有一名叫陳曉靜的學生跳樓自殺,郭海軍就是陳曉靜的班主任,您是否認識陳曉靜呢?他們兩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岑書往後退了一小步,撞到李滬的胸口,李滬伸手,攔住還在往前沖的攝像。

他身邊的嚴博時皺眉,「這都上學期的事情了,你們怎麼還在?」

記者有些驚訝,「陳曉靜昨天死了,你們還不知道嗎?」

「啪!」

紙袋掉落在地,揚起細碎的雪,又輕飄飄地落下。

正如有些東西,轟然崩塌,卻是無聲無息。

第34章

很快,保安把記者轟走,學生們陸陸續續地走進校門,記者不死心地攔下後面的同學,「同學,你認不認識陳曉靜?」

「哎,同學別走!」

……

「不是吧?陳曉靜真的死了?」嚴博時一臉的不可置信,他見過陳曉靜一次,也聽孟雯丹說過陳曉靜一直躺在病床上,「不是說做手術之後,有很大機率醒來的……」他看著岑書的臉,慢慢噤了聲。

她臉色*太蒼白了,幾近透明,仿佛冬日清晨最薄弱的霜,輕輕一碰就要融化在晨光里。

嚴博時突然想到,岑書大概是最直面陳曉靜死亡的人,甚至可能是陳曉靜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她本身又是和陳曉靜一輛車的,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估計很難接受吧。

岑書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包里拿出手機,撥打陳曉靜媽媽的電話,之前探望陳曉靜的時候留的,陳媽媽還說如果陳曉靜醒來肯定把好消息告訴大家的。

電話那邊一直是忙音。

記者的話得到印證一般,一直都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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