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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在優渥且健康到罕見的環境裡長大,對她來說,碰見這樣的傅易沛,就像一個久居暗室的人,乍然走到大太陽底下。

會覺得這陽光怪異,刺眼,令人不舒服,甚至想要逃離。

這是她自己有待矯正的感官體驗。

可本質上,陽光就是好的,明亮的,治癒的,溫暖的,一旦適應就會喜歡,就會想要永遠得到。

第59章

午飯後,大概過了一小時,傅易沛的父母皆有工作在身,說不留在這裡吃晚飯了。

本來林晉慈也是下午要走的,被老先生的一番可憐話勸說了下來。

出門後,父子倆走在前面,談到傅易沛近期的工作。

章岫平時工作需要經常往返崇北宜都兩地,她挽著林晉慈的胳膊,跟林晉慈添加聯繫方式,說等林晉慈回崇北,再約著見面吃飯。

在巷口送走傅易沛父母的車子,傅易沛和林晉慈沒有按原路往傅宅走,到了停車的岔路口,朝巷子東邊走去。

傅易沛回憶起來,高三春節,第一次在榆錢巷見到林晉慈就在這個岔路口。

當時心裡酸楚不已,半年不見,林晉慈就已經把他忘得如此徹底,後來大學聽林晉慈解釋,那天只是一早被外婆喊起來去買元宵,人還沒睡醒,他才感到稍稍好受一點。

「你當時戴了一個紅色的、垂著小辮子的毛線帽。」

林晉慈說:「是我外婆織的。」

榆錢巷離附中沒有近到步行可達,林晉慈住來這邊後,每天需要轉兩班公交上學,好幾次因為公交不準時而遲到,之後她自己去二手車行買了一輛自行車。

入冬不久,林晉慈的耳朵上長了一點紅紅硬硬的凍瘡,一回溫,還會發癢,外婆就趕在周一前,給她織出來一個可以擋住耳朵的毛線帽。

去米蘭進修那年,轉機途中,弄丟了一隻行李箱,那隻紅色的毛線帽就在其中,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時林晉慈莫名覺得難過,給外婆打電話,問她最近身體怎麼樣,外婆說好,一切都好,其實當時已經在住院,但是叫林晉慈不要回來看望。

生老病死是尋常事,不是看不看望就能解決的,不要做這些沒用又辛苦的事。

「你和你外婆很像,」傅易沛說,「不是長相,是給人的感覺。」

林晉慈問:「你見過我外婆嗎?」

「嗯。」傅易沛含糊地應了一聲,「大學畢業那年國慶,回宜都,好像也是下午,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你外婆院子門口,桂花都開到院牆外面了,老遠就聞到香氣,你外婆拿著一個竹掃帚出來掃落葉,站在院門口問我找誰,那種冷淡沒情緒的眼神看過來,一下就讓我想到你。」

林晉慈說:「我外婆的確不是那種和藹可親的老太太。」

不會因為上了年紀,常年獨居,需要兒女的親近,就一味地遷就討好、聽憑擺布,也從來不坐在巷口跟

其他老太太一塊兒說長道短。

孤僻古怪,不近人情,是別人包括她自己的女兒往她身上貼的標籤。

她只當秋風過耳,養花,聽戲,鼻樑搭著老花鏡,修家裡壞掉的各種老物件,一個人悶頭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林晉慈受外婆的影響多過父母,外婆教過她許多受用終身的道理。

外婆最喜歡聽《穆桂英掛帥》,有時候聽到歡喜處,也跟著錄音機里哼唱,番王小丑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兵。

林晉慈也最喜歡這一句。

說話間,他們走到曾經屬於外婆的院子門前,舊院牆推倒翻新,桂花樹也不見蹤影,房子改頭換面,裡面已經住著另一戶人家。

林晉慈沒有多停留,稍看了兩眼,就打算回去了,跟傅易沛說:「走吧。」

回去的路上,傅易沛問:「這房子是你爸媽他們要賣的嗎?」

「他們應該會賣吧。」林晉慈想了想,這樣說,「我外婆也想得到,所以在離開之前她就把自己的每一分錢都規劃好了。」

沒人知道一個老太太通過什麼方式,又是在什麼時候,找了律師,立了遺囑,在轉去療養院之前,自己把房子賣了。

林晉慈外婆的退休金很高,可沒人敢討嫌過問她都拿去幹什麼了,林晉慈的父母分析過,說應該是買了不少保險理財。林晉慈不止有小姨,還有一個好多年前就移民溫哥華的舅舅,在外婆去世後,他們一家特意飛回來要分錢,但是一分錢也沒有拿到。

因為外婆的遺囑里,只寫了林晉慈和劉彩婷的名字。

這個消息可謂晴天霹靂,震驚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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