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沛「嗯」了一聲。
話題忽地落到傅易沛的廚藝上,章明熹說她知道傅易沛會下廚,聽她姑姑章岫說,傅易沛城南那套房子,尤其在廚房裝修上花了不少心思,但還從沒吃過傅易沛做的東西。
「有誰吃過?」
在這個問題上已經不小心透露出信息的林晉慈,選擇不再重複回答。
魏再略略沉吟:「我應該算吃過。」
章明熹立馬追問:「在哪裡吃的?手藝怎麼樣?如實回答!」
「就城南那套房子裡。」
至於水平,魏再稍稍斟酌,「去年的事了,在他家光一個島台就四十多萬的廚房,給我煮過兩包速食意面,傅總手藝可以的,按電磁爐基本一按就開,零失誤。」
林晉慈和章明熹聽了都在笑。
只有魏一冉笑不出來,看向傅易沛的眼神,仿佛在質問,他作為傅易沛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沒吃過他做的砂鍋粥就算了,為什麼也沒吃過傅易沛做的速食意面?
但傅易沛並不關注他,一心一意看著林晉慈解釋,因為那套房子他自己也不常去住,前後都有院子,上下四層,太大了,一個人住太冷清,魏再去的時候,冰箱裡沒什麼東西,食材有限,就湊合了一頓。
章明熹見縫插針地說:「那你不得找個機會,露兩手讓我們開開眼界啊?」
傅易沛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行吧,不過最近會有點忙,等過陣子請你們過來,我下廚。」
話落,偏頭靠近林晉慈,用兩個人之間可聞的聲音說:「到時候你要來幫我。」
林晉慈抿著唇,嘴角克制住的笑意,卻從眼睛神態里透露出來,最後還是別無他法地笑了,低聲問:「你怎麼什麼都要人幫啊?」
昨晚是他自己說待一會兒就走的,也的確待了一會兒就走了,電視屏幕上,從半途開始看的電影,情節模糊地放映到結局,林晉慈正打算關電視,敲門聲又再度響起。
將睡袍換成一身橡樹灰睡衣的傅易沛,套著一件米色的毛衣開衫,以一副更清爽更柔和的樣子,再度出現在林晉慈房間門口。
林晉慈的第一反應是傅易沛落東西在她房間了,但是想想,他穿著睡袍過來,連手機都沒帶,除了一點濕發的水分,落不下任何東西。
「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回去了,發現沒辦法一個人待著。」
林晉慈被一雙含情眼深深望住,顯然還不太能適應這種情感上的直白,頓住一瞬,但一想到這個人是她掉了眼淚才重新拿回來的男朋友,很珍惜,於是從門邊讓開縫隙,叫傅易沛進來。
門關上的一瞬,林晉慈也被抱住,感受到傅易沛把呼吸埋進她肩頭,好像她是氧氣,他離開這個房間後就處於屏息狀態,缺氧不已地狼狽回來,現在終於得到順暢的呼吸。
「其實我有點怕。」
林晉慈試著伸手,撫摸傅易沛的背。
這樣寬闊舒展的男性脊背,此刻如一座山傾倒下來,由她來承托保護,這種感覺很神奇,她問著:「怕什麼?」
「怕一覺醒來,像夢一樣,又變了。」
林晉慈擔心道:「那你總不能不睡覺。」
林晉慈懷疑他在撒嬌,應該就是撒嬌,正常狀態的傅易沛不會用這種哼哼唧唧的聲音說可憐話。
「你幫幫我。」
林晉慈就邀請他留下來,躺在傅易沛身邊的時候,還在被子下面握著他的手。
起初兩人各分一邊相安無事地平躺著,過了片刻,傅易沛忽然側過來,抱住林晉慈,溫熱的嘴巴貼在林晉慈額頭,仿佛印下一個吻。
林晉慈身體微微頓了頓,沒有抗拒,任由他緊緊抱著,唯一一隻自由的手掌,輕而不熟練地在傅易沛的背上拍拍摸摸。
他有點纏人,但是身體又十分溫暖可靠,暖烘烘的,散發著浴後的乾淨香氣。
林晉慈一邊哄著他,同樣也在依戀他,希望就這樣,不要和傅易沛分開。
第二天早上,傅易沛比她先醒,林晉慈卻不知道他醒了多久,手撐在旁邊的枕頭看著她,眼裡已經沒有絲毫睡意。
林晉慈眨了幾下睫毛,睡眼惺忪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乍然看見身邊有個人,先是掀起被子,潛水一樣蒙住臉,像是以這種障眼法來做緩衝。
大概過了五秒,被子一角被傅易沛好心扯開,指尖將她臉上的碎發輕輕撥開,問她:「不悶嗎?」
林晉慈又重新看向他,傅易沛臉龐乾淨,眼睛清透,頭髮也是自然蓬鬆的狀態,像一根剛從冰箱裡拆開的雪糕,泛著清冷的甜香氣,令人想要親近。
她稍想片刻便付出行動,攀著傅易沛的胳膊,用略有些乾燥但溫暖柔軟的唇,碰了碰傅易沛的臉,沒有說話,這是高興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