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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於她而言,像是由數個大小不一的灰色房子組成,線條嚴整,除了空蕩,裡面什麼也沒有,閉上眼後,她短暫地在裡面待一待,有時候覺淺,一夜要徒勞地輾轉多間屋子,然後鬧鐘響起,她便毫無留戀地離開。

但這一夜,夢境混亂而多彩。

一開始是現實場景。

深夜時分,在燈光黯淡的酒屋門口。

她跟傅易沛即將分別,溫暖厚實的大衣壓在肩頭,隔絕夜風,傅易沛替她攏好衣襟,跟那晚在電梯裡一樣,毫無預兆地靠近過來。

林晉慈以為他又要像上次那樣親她,忽有一剎緊張。

但傅易沛沒有。

只是隔著蝶繭般籠罩住她的外衣、輕輕抱了一下,在她微僵一瞬,感到需要慢慢適應的第二秒,就鬆開了。

林晉慈垂落在大衣裡面的手指,不為人知地捏緊。

站在傅易沛面前,想要發出一些聲音,避免安靜帶來尷尬,於是她就問了傅易沛他們大學工作室的那棟小樓現在是什麼情況。

上周開車路過那裡,隔著白色的圍欄,看到裡面大門緊閉,像久無人往,蕭條得很。

傅易沛說五年期滿後,就沒再續租了。

聽唐德說,老闆之後還是想要繼續整租五年,也有不少人去看過,不乏意向很大的租客,據說有人想在那裡開轟趴館,老闆既不肯降租金,也捨不得那棟小樓被改頭換面,寧願這麼空著,好像一直沒有租出去,無人打理,自然就蕭條了。

五年之間,時移世易。

樓市行情都不知道變了多少回,這樣的固執,不亞於刻舟求劍,林晉慈中肯地說:「大概是還沒想清楚,像你這樣掏錢爽快的租客很難再遇到第二個了。」

大學時就聽唐德提過,那棟上下三層的小樓,租金較市價要高出許多,但傅易沛當時一眼相中,院子裡種的幾株玉蘭,室外樓梯上的爬藤月季,幾乎處處滿意,連價都沒還,就當場拍板定下。

其他人都見怪不怪:「傅易沛就是這樣啊,為喜歡買單,眼都不眨一下。」

林晉慈看著眼前這樣的人,晦暗冬夜,臨彆氣氛,見他淡淡笑了,對著她開口說話。

「這麼說,還是我害了那個老闆。」

林晉慈頓了片時,說:「也可能,你拉高別人的標準,別人就很難去找下一個。」

傅易沛不甚明顯地咧了一下嘴角,問她,是嗎?

林晉慈沒有應聲回答。

夢境裡也同樣,以淡到似乎不必回答的兩個字結尾。

深眠中,湧起的酒熱氣侵滿體腔,臉頰尤甚。

屬於傅易沛的綿綿氣息仿佛隔夢襲來,往日畫面不真切地浮閃,虛實難辨,林晉慈好像看見了那棟白色小樓曾經並不蕭條的樣子。

那天應該是工作室里某個人過生日。

不逢周六周日,各自有課的一幫人,直到天色漸晚,才從門口那兩棵樹冠相依的玉蘭下陸陸續續匯進燈盞大開、被鮮花氣球裝點一新的小樓大廳。

那天也是林晉慈第一次嘗試喝酒。

她有預料,從沒喝過酒,自己可能不太能喝,所以在滿桌的「紅白黃」里,挑了度數低的啤酒,比預想中還要難喝,喝到一半,兌了不少旁邊看著像冰鎮檸檬水的調製飲料,才適口許多。

林晉慈離席說去趟洗手間,遲遲沒有回來,傅易沛望望四周,不見人影,問另一個從洗手間回來落座的女生,有沒有看見林晉慈。

女生朝外一指,說林晉慈剛剛出去了吧。

按說林晉慈如果要提前離席,她都會跟他說一聲的,傅易沛放下手裡的酒,離開熱火朝天的桌子,朝外走去。

小樓屋檐下,放著一個平時能躺著午休的白色鞦韆椅。

鞦韆微晃,林晉慈一個人坐在上面,腳尖觸地,腰部深深彎下,兩臂在膝頭圍攏,臉龐深埋,柔順的髮絲與裙擺以同一角度垂落。

傅易沛走過去,蹲下來,問她怎麼了。

她沒有抬頭,哼出一些含混的短音,傅易沛湊近一些,才聽清她的咕噥聲:「……人有時候為什麼會跟猴子一樣。」

傅易沛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很擔心是哪個人亂開玩笑,讓林晉慈感到被戲耍,已然一副要替她聲討的語氣:「是誰說你了?」

「沒有誰,是我自己從鏡子裡看出來的。」

話落,眼前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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