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阿姊會容忍自己所有的任性的愛,但阿姊也不會多給她一點點。
她多為阿姊身邊的人多做一點,也許到時候,阿姊就不會那麼不高興了。
*
夏平蕪知道楚瑜也許會尋找新的人來守著她,但沒想到,推門進來的會是——
「筠筠,你怎麼來了?」
「本來該來的是寧旋,不過寧旋在拿加強抑制劑過來,所以我先來看看你。」
阮燭筠坐到夏平蕪身邊,聲音很穩,
「你放心,最近污染在擴大,楚瑜忙著安排異能局更好地保護民眾,還沒在異能局各處安裝好監控。」
說著,她笑了下:「現在物質資料也不算豐富到能讓她肆無*忌憚造監控,估計是剛把半山腰的拿上來,還沒來得及安好。」
夏平蕪應聲,拉住阮燭筠的胳膊:「明姨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阮燭筠搖了搖頭,「現在明姨沒有消息,我們也和抵抗派斷了聯繫,但是如今污染只會越來越重,我們大搬遷不可避免地會讓一批人感染,楚瑜很可能又要繼續『清除』了。」
「那離婚協議書的事情,你知道嗎?」夏平蕪攥緊了阮燭筠的胳膊,「明春山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和抵抗派的關係了,她這樣急於和我撇清關係,很可能對抵抗派也毫不留情。」
她沒說明姨對明春山也野心勃勃的事情,總之,這兩方碰到一起,一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離婚協議書?明春山急於和你撇清關係?」阮燭筠愣了愣,一時間沒轉過彎來,「這兩者的關係是什麼……離婚協議書是你寫的啊。」
這一回輪到夏平蕪愣住了。
她頓了頓,指了指自己:「我寫的?」
阮燭筠點頭:「對,就是你寫的。」
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平蕪,實話說,明春山雖然喜歡你,但她的方式實在是太過頭了,我還是支持你們離婚的。
「畢竟,你現在很有生命力,沒必要一直在後面等著明春山。」
夏平蕪卻沒說話。
她知道筠筠的意思,也知道明春山喜歡她,但這種喜歡到底有多大,究竟能不能在利害是非的鬥爭面前還能保有這份喜歡,夏平蕪不確定。
就像她因為不確定如果春山真的卷進這場糾紛里、自己該有的態度,所以她才儘可能想把春山抽出來。
片刻後,夏平蕪還是笑了下:「春山只是還像小孩一樣,扒著我不放手罷了。」
阮燭筠低頭撫了撫幾乎看不見摺痕的床單,沒接這話茬:「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我覺得有事業有朋友,完全不需要另外還有一個人。」
她還有一句沒有說,在之前的那些年,她看得很清楚——
雖然她並不認同她們相愛的方式,但明春山的確喜歡平蕪,平蕪也很喜歡明春山。
她們彼此如此相愛,她也為此感到欣慰。
下一刻,「咚咚咚」的敲門聲便傳了過來。
阮燭筠過去打開了門,進來的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利落的短髮,扣子也一絲不苟地扣到了最上方。
「寧旋。」阮燭筠這樣喊。
夏平蕪沉了目光,打量著寧旋,露出了個恰到好處的笑來:「你好。」
寧旋讓開身子,亮出身邊的治療車:「我是來給你注射加強抑制劑的。」
夏平蕪點了點頭,很輕地補充:「剛剛毛溪青說加強抑制劑在實驗室密封保存,她會拿給我。」
「出了點狀況。」寧旋說話並不拖泥帶水,「我給你注射完,也要儘快回實驗室了。」
「搬遷完的確事情很多。」夏平蕪慢慢攏著自己的袖子,「不過我沒想到實驗室也有這麼多事情。」
寧旋抬眸看了夏平蕪一眼,克制地閉了嘴,只拿出針管,慢慢地對準,而後迅速刺入。
加強抑制劑順利地進入身體,夏平蕪盯著針尖,而後看向阮燭筠:「春山不在,你多陪陪我吧。」
阮燭筠背手站在一邊,聞言立刻靠坐過來:「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我還算有經驗。」寧旋收拾好治療車,目光在密封盒上轉了一圈,而後往門外走,「那我走了。」
寧旋隨即關門,阮燭筠摸了摸夏平蕪的針孔,喃喃了一句:「還是沒有寧琮技術好。」
夏平蕪垂眸看阮燭筠,突然道:「明姨不在,你們打算幹什麼?」
阮燭筠快速看了夏平蕪一眼,掩飾似的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明姨的王牌是你。現在你……終於可以安穩下來,我們還能做什麼。」
夏平蕪反手握住阮燭筠的手:「筠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都不記得我。」阮燭筠玩笑似的道了句,抬眼見夏平蕪沒笑,這才慢慢收了表情,「要是你睜開眼睛接近你的是旁人,說不定你的朋友就是……」
「筠筠,你的眼睛裡有我這個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夏平蕪重複著,「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險,也希望我們可以共享一切。」
「我也是這樣希望的。」阮燭筠卻答得很快,只是伸手抱了抱夏平蕪,沒再繼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