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蕪閉了嘴,沒有再說話。
實話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也實在想不出其她原因了。
而明姨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忽而勾深了唇角,將輪椅駛近了些,聲音也帶了幾分蠱惑:「你想知道嗎,平蕪?」
夏平蕪抬起眼,心裡隱隱有了種預感,自己即將知道的事情,很可能真的符合她的猜想。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又該怎麼樣……
「楚瑜封印冰火洞是假,其實是想投下無用的異能師作為吸收海綿,將污染儘可能斷絕在這裡。」
吸收海綿?
縱使有了些許心理準備,夏平蕪還是忍不住磕巴了一下,思緒轉了一圈才明白過來:
「她用那些人的身體為容器,吸收異能?」
夏平蕪幾乎是立刻反駁了這個說法:「扔到冰火洞的都是已經被污染的死人,是不可能能夠繼續吸收的。」
「她們在異能師的身份上已經死了,可是在異獸化的進程中,她們才剛剛開始。」
明姨來到了夏平蕪的身邊,像剛剛夏平蕪做的那樣,慢慢摩挲著夏平蕪的手背,
「不然的話,你又怎麼能用你的血控制她們呢,平蕪?」
夏平蕪當即抽回自己的手:「明姨,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相比於之前和楚瑜見的那一面,明姨的表現可以說是冷靜太多了,她沒有多說,只雲淡風輕也折回自己的手,目光又落向那洞口:「你從地牢里來,不正是因為你已經知道你的血的作用了嗎?」
「我的血可以淨化。」夏平蕪下意識插了嘴,她一字一頓,不知道是在提醒明姨,還是在提醒她自己,「我的血是用來為其她人淨化的,不是為了控制的。」
「我知道,我們偉大的平蕪,是願意付出生命換取和平的。」
明姨攤了攤手,
「可我們偉大的平蕪,畢竟只有一個人,你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這麼大的任務的。」
夏平蕪下意識要反駁,明姨卻悠悠閒閒靠近了靠背,看回來的目光一派輕鬆:
「要麼,你得藉助無數異能師的力量。
「要麼,你得讓你自己變得更強。」
明姨的目光依舊很淡,仿佛真的在諄諄教導一般,夏平蕪抿了抿唇,答道:「我無法救那麼多人,起碼喬觀還是可以的——她到底在哪裡?」
「她在被好好照顧著。」明姨的笑里終於染了絲無奈,她讓開身子,打了個響指,而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在二人的不遠處,破開了一個小小的洞口,夏平蕪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最先映入她眼帘的卻是一顆明亮的獠牙。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而後,洞口裡傳來了個低啞的聲音:「夏副,是我。」
雖然比之前變化了不少,但夏平蕪還是能聽出——
是喬觀的聲音。
她下意識想上前去看,沒走幾步,手腕卻又一次被明姨牢牢攥住,坐在輪椅上的人側頭看她,淡淡地笑著:「平蕪,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她……還活著?是因為我的血?但如果我的血能夠淨化,她為什麼還會變成異獸?是我的血不夠嗎?」
這些日子以來,夏平蕪一直在心裡想著這件事情。雖然她身邊的樁樁件件都在暗示,但她還是對於自己的血液能夠淨化異獸這件事心存懷疑——
直到今天,她親眼看到了喬觀。
喬觀已經幾近徹底異獸化了,但她那亮得嚇人的眼睛還在清楚地提醒著夏平蕪,她還保留著清楚的神智。
異獸化,卻還能保留神智,這幾乎跟這麼多年來的教學完全不一致。
夏平蕪被明姨攥著手,身體也順從地沒有再移動,但她還是上上下下打量著喬觀,企圖在她身上找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也許,她並不是喬觀,或者,她是被控制著的活死人。
但是這些任何表現都沒有,喬觀就那樣站在那裡,很慢地開口,像意識到她的不可置信,害怕驚擾她一樣:
「自從夏副救了我,我本來守在那隻異獸的旁邊,在山洞裡等死的,但是,是這些人救了我。」
她指了指夏平蕪身邊的明姨,面上欲言又止的,繼續道:
「之前在異能局,我只知道你的血可以淨化。但是在明姨這裡我才知道,淨化只能是抑制,要想徹底乾淨需要你多次的血液。所以,與其像這樣無休止的抑制,不如藉助你的血,接納這一股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