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紙?」紀捷繃緊嘴唇,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夏平蕪,走近幾步,「不要跟我繞彎子,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想不想見你師母?」
「……你還沒問夠嗎?」夏平蕪心思都在口袋裡不翼而飛的離婚協議書上,「不過等一下,你先告訴我,那張紙到底為什麼會被你吃進肚子裡?」
夏平蕪話音剛落,紀捷已經接話:「因為你師母還有重生的希望。」
「那張紙……」夏平蕪的聲音卡了個殼,「你說、我師母?」
「是的,你師母可以活。」紀捷終於鬆了口氣,逼近道,「她險些被異能局害死,但是被明姨救下來了。
「所以,不要管那勞什子紙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知道。」
*
推開門,夏平蕪的身影整個陷進了工作間裡的黑暗之中。
上位者轉回椅子,聲音溫和:
「好久不見,平蕪。」
夏平蕪站定,左右望了望,從角落裡拖出一個長沙發,坐了進去,順帶舒服地翹了個二郎腿:
「是好久不見。」
她挑眉,慢悠悠地接話:
「甚至說,從未見過。」
高桌後傳來低淺的一聲笑。
上位者目睹了夏平蕪一系列動作,聲音卻沒惱,反而帶了點讚嘆:
「都七年了,你這力量真不錯。
「難怪能直接把冰火洞掀翻了。」
夏平蕪抬眸,指了指窗戶:「可以拉開嗎?」
「……什麼?」
夏平蕪重複:「拉開帘子,這樣你可以看得更清楚一點——
「畢竟,我不介意再給你表演一遍,掀翻這裡的頂。」
上位者的聲音終於壓了下來:「夏平蕪,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夏平蕪彎著唇,聲音很輕,
「楚瑜,我不知道你和我師母之間有什麼糾葛,但春山不想參與,你能不能稍微仁慈一點——
「再稍微少一點私心?」
「你認為我在其中作梗?」高桌後竟然笑了一聲,
「探測台無法檢測冰火洞不是我的號令,檢測器出現故障更和我沒有關係。
「你不覺得你因為這種事來對我發脾氣,有點過分了嗎?」
「可一旦機器故障,整個戰鬥隊能仰仗的就只有春山。
「你在故意利用春山。」
夏平蕪站了起來,筆直的脊背不帶感情地往前移動,幾乎要欺身撞上高桌,
「利用她的才華,將異能局的擔子全部扛在她一個人肩上。」
「是她自己想要把一切都扛在肩上。」上位者聲音倏忽鬆了下來,又帶著那熟悉的玩味和冷漠,
「平蕪,明春山不僅是異能隊隊長,她還是你的妻子,她是為了你,才把這一切都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不能不反思你自己的問題。」
她頓了頓,又笑起來:
「你的妻子想儘快守在你的身邊,所以她仗著自己的才華,一個人解決所有的事情,不給她的隊員任何發揮的機會。
「也因為這個原因,她的隊員才只能仰仗她;在儀器受損的時候,才只有她一個人挑起大梁。
「你想讓我阻止什麼?阻止她有才華,還是、阻止她愛你?」
「……可你看看,你都把戰鬥隊甚至整個異能局往什麼樣的地方進化。」
夏平蕪死死抓住擋在二人面前的桌子,
「只會使用長槍和麻醉弓,過分依賴探測台,訓練室做得好看,有多少人能有足夠的近戰能力。」
「平蕪,我知道你處處歌頌你的師母,可你這話,也太傷我的心了。」
無人可見的角落,上位者的手臂暴起,亦牢牢在底下固定住桌面,
「探測台,長槍,麻醉弓,這些都是時代的進步。
「進步,你明白嗎?你和明春山是身體素質的天才,可你不能要求每一個人。」
「但你在用技術剝奪她們的五官。」
夏平蕪很少說這麼多話,但現在,她的聲調正在越來越大,
「沒有探測台,沒有袖珍探測器,她們就都被剝奪了眼睛!」
「平蕪,你今天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上位者笑著,
「別著急,關於探測台和袖珍探測器的事情,這是寧旋的失誤,我會讓她改進。」
「失誤?改進?」夏平蕪終於爆發,「袖珍探測器只是個試驗品,你就讓戰鬥隊去冰火洞?
「你知不知道,我們在冰火洞裡遇見了A級異獸,長槍和麻醉弓無法施展,只能靠硬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