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就不想見見姜阿姨嗎?」林棲依舊窮追不捨。
相比於第一次見到洛祈時,他的逃避,現在的洛祈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生氣,林棲不能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洛祈整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他不敢回頭,也不敢看林棲的眼睛,只是沉著聲音問「她還好嗎?」
「她很好。」林棲的嘴唇還紅腫著,她走過去,擋在洛祈面前說道「姜阿姨很好,就是很想你。」
經過恬恬的事情,程越應該這輩子再也出不來了,這一點,洛祈從來沒有質疑過。
當初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面對那個巨大的痛苦,洛祈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逃避,逃的越遠越好,最好徹底消失。
這樣他就不會想起是因為自己,恬恬才會離開。
他不是沒有想過死亡。
最痛苦的時候,他頭也不回的向大海深處走去,最後被好心的路人救起來,差點丟掉半條命。
洛祈躺在沙灘上一邊吐水,一邊聽著路人指著他議論『年輕人有什麼想不開』的時候,他仿佛聽見了恬恬的聲音。
還有命運的嘲弄,笑他懦弱。
後來他活了下來,心裡的那團火卻滅了。
……
「跟我回去看看好嗎?洛祈。」林棲突然往前,從身後抱住洛祈顫抖的身體,低聲安慰他「大家都變得很好,你也不要自暴自棄。」
「而且……你不想看看我給你的獎勵嗎?」林棲的聲音跟著他顫抖,希望能分擔一點他的痛苦。
安靜的房間裡好像只有他們的心跳聲碰撞在一起。
林棲抱住他的力氣越來越緊,像是害怕她又一次逃跑。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棲感覺到男人的胸腔漸漸起伏,他顫抖著說道「好。」
林棲的手心冒了一層汗,她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太好了。」
林棲鬆開了手。
……
這個晚上,林棲睡在客臥,洛祈在她旁邊的地板上打地鋪。
兩個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時間被慢慢拉長。
洛祈剛開始好奇,為什麼林棲執意要和她在同一個房間裡/睡。
林棲一邊把被子抱出來,一邊耐心的解釋道「我怕你又跑了。」
『又』,這個字眼林棲說的很平常,但是洛祈大概也能猜測到這一年半,她度過的有多艱難。
「我這次不會了。」洛祈把被子接了過來,聲音平穩且有力。
他會好好生活,回去好好照顧姜曉樺,不再自暴自棄,也不再逃避。
就算恬恬真的消失了,這一次,他也會好好生活。
他們隔著被子抱在一起,好像這五百多個日夜的距離都不曾發生過。
他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洛祈,林棲還是那個看著很乖卻暗戀他的學霸。
厚厚的被子傳遞不了體溫,卻讓兩個人都感覺到溫暖。
林棲鬆開被子,自己坐在柔軟的的床鋪上,晃蕩著一雙雪白的腳丫,威脅道「這次就算你不回去,我綁也會把你綁回去的。」
「我信。」洛祈一邊鋪被子,一邊笑著說。
等洛祈睡在冰冷的地板上時候,林棲反手按了燈,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裡。
兩個人都是平生第一次和異性在同一個房間裡睡覺。
雖然那麼熟悉了,但是一時都有些睡不著。
過了半個小時,安靜的房間裡,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大概是發覺了彼此都沒有睡著,林棲試探的問了句「地上冷不冷?」
洛祈手枕在腦後,他笑著問「我說冷你會讓我上來嗎?」
林棲翻了個身,忍不住罵他「你想得美。」
洛祈的呼吸聲有點沉,他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林棲,眸色比光線還要暗。
「遲早的事。」男人沙啞的嗓音從那邊傳來,莫名的有威懾力。
「洛祈,你個混蛋。」林棲抓起床上的一個抱枕,朝那邊狠狠的丟過去。
這點重量對洛祈而言,像是撓痒痒一樣,他抓住那個抱枕丟在一邊,手臂青筋暴起「你再叫,我真上來了。」
他聽著不像是在開玩笑,林棲嚇得身體僵了僵,她將自己縮回被子裡,聲音小小的「我要睡覺了,不想理你。」
聽著像是真的怕了。
不一會兒,床上傳來了淺淺的呼吸聲。
林棲睡著了。
洛祈卻看著昏暗的房間,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