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尚歌老懷甚慰:「哎哎,還是你這丫頭心疼我。」
陳公子一臉古怪地看著她,不知道該稱呼她尚歌小姐好,還是叫她老師好,對著這麼一個年輕姑娘,他實在喊不出來。
黃四娘看著張神醫的魂在飄,大概要出來了,只得過去接了伍尚歌回房。慕容雪問:「這些人可咋辦呢?都治好了嗎?」
黃四娘冷冷地道:「你自己看著辦。」
慕容雪無語,回身看著陳公子,問:「你覺得我可以點開他們了嗎?」
陳公子略看了看,點頭道,「應該可以了。」
慕容雪便逐個點開他們,眾人清醒了之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有那兩個正常的,還記起一些來,此刻吊著一顆心,怕他們又打起來。
陳公子道:「都沒事了,不用擔心了。」
兩個正常人互看了一眼,又看向瘋子們,好像都恢復正常了。「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哎呀!老么老十二!」一幫人頓時親如一家,稱兄道弟起來,一派和諧景象。慕容雪終於鬆了口氣。
慕容雪和陳公子仍回閣樓上,兩人就張神醫仙逝一事交換了一下意見。
慕容雪道:「黃四娘的意思是放一把火燒了。」
陳公子道:「在下難拿主意得緊,確定一把火燒了嗎?老師魂魄看著呢,會不會太過殘忍?」
慕容雪道:「一具軀殼而已,火燒和土埋又有什麼分別?我是無所謂的,你要怎樣都行。」
陳公子回到張神醫房中,看到張神醫遺體,又跪在床前拜了拜。此刻知道張神醫魂魄尚在,就好比他還沒有死,死的只是這肉身而已。陳公子也不覺得多傷心了。
陳公子拜完,覺得還是要回去稟明父親。畢竟張神醫是父親請來的,如今這樣沒了,要如何處置,還得聽聽他的意思。
慕容雪覺得甚是有理,同他一道出來。陳公子下得樓來,便去尋他父親。慕容雪回房歇息。
這些日子太過折騰,慕容雪也是身心俱疲。鎖好了門,便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張神醫最後還是入土為安,與之前那四個埋一起。也不覺十分寂寞。
眾人又在墳前哭了一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各有各的傷心處。越哭越傷心,最後竟不是哭死去的人,而是哭自己的前程了。
慕容雪聽著那嗚嗚咽咽的哭聲,觸動了心弦,一向冷血的她,竟也灑下了幾滴傷心淚。
想那赤皇,如今也不知在何處了。是死是活。孤零零的一個,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身懷麒麟,一定很不容易吧?渴了可有人送水,餓了可有人送飯,若是遇著野獸天敵,還能打得過麼?打不過躲得過麼?林林總總的擔憂,一股腦湧上心頭,慕容雪居然哭得不能自持。
陳公子抹著淚眼走近,也是哭得傷心,那眼淚泉涌似的,怎麼抹也抹不干,「慕,慕容姑娘……啊……」
「陳公子,……嗚,我好難過啊,」慕容雪嗚嗚咽咽地道。
「我也是,」陳公子道,「不知怎麼,心酸得很吶……」
正說著,那邊開始有人哀嚎,「爹啊!娘啊!孩兒不孝啊!」
「孩兒不孝啊!不孝啊!」一個嚎,個個嚎。
也有哭爹媽的,也有哭妻兒的,也有哭兄弟姐妹的,也有哭親戚朋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人都死了呢,不然怎的哭得這樣傷心!
慕容雪只覺喉嚨里堵著,不哭不快,不一會兒抽泣也變成了坐地上捶地痛哭,「赤皇啊!我的赤皇!你去哪了!你回來啊!」
陳公子也想嚎兩句,剛想嚎爹媽,想著爹媽還好好的,眼前有個現成的,便嚎,「老師啊!你怎麼死得這麼慘啊!你讓我往後怎麼辦啊!」
伍尚歌在船上望著這邊人聲鼎沸,很是奇怪,怎麼聽起來撕心裂肺的。
「伍兒,那邊在做什麼?」伍尚歌問伍兒。
伍兒搖頭,「不知。哦,對了,好像有人下葬。」
「下葬?」伍尚歌喃喃道,「有人下葬麼?」
「是啊,小姐,我們還是別理,晦氣得很。」伍兒道。
伍尚歌最近也不帶眼紗了,也不覺眼前漆黑,按說有人死了,她是可以預知的,可近日卻無法預知了,這真是奇妙得很。伍尚歌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不想了。
第177章 花蛇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