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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曲臻把握住機遇,親手改寫了自己的命運。

——「五、六......」

她想到了陳星,想到臨近夢州城門時,她睡眼惺忪地轉過頭,問曲臻踏過那道城門後,她是不是便不要自己了。

曲臻將視線投入一望無盡的黑暗,不知該如何作答。

回想起來,遇見陳星幾乎是這趟旅程中她唯一的一件幸事,但長夜漫漫,處處險惡,行過那道城門後,她卻沒有能力護她周全。

「臻兒姐,是星兒哪裡做得不好嗎?」

曲臻不住搖頭,她只能告訴陳星,她是她見過最勇敢的孩子,若一切順利,她定會將她接回身邊,屆時無論返回湘西還是留在夢州,皆由陳星做主。

——「八、九......」

她想到了影一。

想到那日晴空萬里,他突然將長弓和箭筒丟給她,「你不是要學騎射嗎?」坐在影一身前,陳星轉過頭,和他一同看向曲臻,臉上帶著看熱鬧的好奇。

「所謂『騎射』,其要義一半在弓,一半在馬。

「立於馬背,馬便是你的手足,身體隨馬起伏,切勿僵持,這點你做得很好,張弓吧。」

於是,曲臻按照影一的指示鬆開馬韁,僅以雙腿控馬,從筒中抽出了第一支箭......

「張弓之時,臂力貫於弦,肩背凝於箭,眼觀目標,呼吸要穩,不可急促。」

苦練騎術多年,以曲臻的臂力若想將長弓張圓並不費力,弓弦拉滿的那刻,力道崩於手臂,搭箭之手躍躍欲試,只待影一一聲令下,便要鬆手放箭。

但他卻只是信馬由韁地跟著她,語調不急不緩。

「風起則隨風,馬動則隨馬,你要認真感受。」

曲臻揚起唇角,腳下猛地一震,木棉便如脫韁野馬一般疾蹄向前。

——感受風與馬,過去十年,這件事她幾乎每日都做。

溫風撲面,曲臻張著弓瞄向不遠處的樹幹,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但待她放下弓回頭望去,一時間卻尋不見自己射出的箭。

她勒住馬疆四處找尋,接著便看到影一御馬衝進一旁的林子,他單手握住馬鞍,上身如同降落的飛索一般悠然盪下,展臂探向地面,再直起身子時,手上便多了一支竹箭。

曲臻笑起來。

「駕!」她放出一聲號子,在一望無際的土路上疾馳,一次次張弓搭箭、屏息瞄準,在箭矢離弦的那刻感受百無禁忌的自由。

而影一御馬緊隨,一遍遍為她拾回飛得不算遠的箭矢,直到箭筒被她射空,直到眼前的翠色漸漸消散,日光模糊成混沌,意識逐漸遠離......

——「十五、十六......」

數到這裡時,曲臻神智開始渙散。

徹骨的寒已蠶食掉她身體裡最後的一絲熱度,她無法感知自己的身體,亦不知已過去了多久。

但她清楚自己還活著。

僥倖從宋家莊脫逃後,她就想到了要假死脫身,也想過自斷一指的代價。

好在湮滅司殺手取人性命後,只需上交目標左手之尾指,而這根尾指是有是無,對慣常執筆、騎馬的曲臻而言,並無太大差別。

而如若她真能憑藉假死擺脫影笙會與荼羅幫的追殺,興許便能沿著五年前的路繼續走下去,繼承父親遺志,光復「季恆」之名,將陳星接回身邊,讓她像自己那樣快活無憂地長大,亦可光明正大地與影一再見。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在徐懷尚的攙扶下,渾身發抖地癱坐到桌前,似已恍如隔世。

她僵硬地扭動脖子,幽幽望向手邊的菜刀,口中吐著股股寒氣,用微不可察的氣聲斷斷續續道:「徐大哥,快......」

但徐懷尚卻轉過身,嘴上嘟嘟囔囔地沖向了搭在一旁的棉毯。

那一刻,最後一絲理智告訴曲臻,她不能再等了。

一旦身體回溫,不僅痛感會加倍,也會叫湮滅司的仵作看出破綻。

斷指取於死前還是死後,是他們鑑別殺手是否完成任務的唯一標準。

於是曲臻伸手夠向那隻菜刀,將左手顫顫巍巍擺至面前,瞄準尾指關節處,毫不猶豫地砍下了那刀......

明越客棧三樓,走道盡頭的房間內傳來一陣男人的叫喊。

徐懷尚不是沒見過別人在自己面前流血。

早年在瀘州就任縣丞期間,衙門裡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橫飛的不乏少數,但眼看著交情不錯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剁指,其刺激程度卻不亞於當年旁觀產婆為夫人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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