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是書,現實是現實,如今這禮部
,難道連文學和現實都分不清嗎?!」
「盛子,你閉嘴!」見郭盛在氣頭上口無遮攔,李墨厲聲喝住了他。
「算你還有點眼力見,不然就憑他這兩句話,到公堂上挨幾十大板也不為過。」
見李墨低下頭不再作聲,為首的官差對著其他人大手一揮道:「封!」
下一刻,一個清冷的女聲卻打破了焦灼的空氣。
——「等等。」
曲臻從人群中大步走出,挺身站定在李墨身前。
「這書坊,大人今日封不得。」
看到面前的竟是位腰系麻繩、頭戴孝帶的女子,官差嘴角擠出一個嘲弄的笑。
「這是哪家多管閒事的寡婦,死了夫君來撩閒的嗎?」
那人話音剛落,周圍的手下跟著「咯咯」笑起來。
但曲臻面不改色,待他們笑夠了,她抬高音量道:「我是誰不重要,規矩才重要。」
「哦?那敢問女俠,在下是觸犯了哪門子的規矩?」
「按照當朝律法,搜查中尋獲的證據應被詳細記錄,而後呈交官府,先立案□□審,審查無誤後才能查封,大人所謂的即時查封,望南國可未有先例。」
官差正欲辯駁,曲臻又道:
「對了,還真有一例,永朔末年的衛國公府一案,不過我記得此案後來得到了平反,當時勒令封府的縣令也因此被革去了官職。」
曲臻話音剛落,圍觀人群發出一陣唏噓,不少圍觀者對著曲臻頻頻點頭稱是。
「你什麼意思?拿我們家大人和前朝狗官相提並論?」
「民女不敢,只是以實相告。」
曲臻低下頭,聲色沉著卻毫不示弱。
「滾一邊兒去!這是我家大人親自下達的查封令,他們書坊的夥計都沒說什麼,輪不著你一個外人插手!」
官差說罷將曲臻一把推開,但後者卻不依不饒,轉回身來抓住了官差的胳膊。
那一刻,官差的火氣一下子衝上了腦門。
他揚起手,對著曲臻的臉就要打下來,巴掌行將落下之時,卻被一個雄渾有力的男聲凌空打斷......
——「呦!這大庭廣眾之下,一群當官的竟然當眾欺負一個弱女子?」
聽出音色里那份熟悉的豪邁,曲臻轉過頭,心中湧起一陣竊喜。
「雖是月黑風高,但這瓊水古街卻一向燈火通明,大人當我們這些平頭百姓都瞎了眼?」
男人話音未落,便引來了周遭百姓的陣陣叫好。
彼時,徐懷尚單手拄著拐杖,扒開人群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
書坊內,李墨從地上爬起,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將片刻前撕扯凌亂的長衫整理齊整,開始俯身拾撿散落在地上的書卷,一旁的郭盛雖被押著,露在外頭的側臉上卻洋溢起了笑容。
「二哥!」他憨笑著喚了一聲,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這又是哪兒來的瘸子......」
為首的官差只覺一陣頭大,左腳在地上煩躁地跺了幾下。
「晚生徐叢,是前任坊主過世前白紙黑字欽點的掌書。」
徐懷尚在官差身前站定,杖尖點地站穩後,躬身行下一禮。
「各位大人有什麼事,大可衝著我來,莫要為難這位姑娘。」
第13章 坦白「影楓那小子,就是影笙會排名第……
亥時,待官差帶著搜颳得來的「禁書」返府秉公,李墨看著散落一地的書卷,神色恍惚。
徐懷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說書坊查封雖事發突然,但他們兄弟三個難得重聚,不如去酒樓打包些下酒菜,晚些時候邊吃邊敘,至於整理藏書的事,就交給他這個新任掌書,正好熟悉環境。
李墨點頭,帶著郭盛直奔附近的酒樓,於是,偌大的書坊裡頭便只剩下曲臻和徐懷尚。
「徐大哥,身體……可恢復好了?」
蹲在地上拾書時,曲臻偷偷打量了徐懷尚許久,才鼓起勇氣問出這句話。
「多虧曲小姐先行以烙法止血,加之送醫及時,」徐懷尚答,「如今我這腿傷已敷了三日的藥,只要加以調養,不日便可痊癒了。」
徐懷尚說到這兒才抬起了頭,面色溫良如常,語氣中卻夾著一絲生分。
「不過徐某聽聞,那黃連和金銀花,還是曲小姐當晚輾轉多處藥鋪才尋來的?」
彼時,曲臻聽著那一聲聲「曲小姐」,將頭埋得更低了
「那是我在醫書上看來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