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噗嗤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老大夫一眼,倒是沒戳穿他是個半瓶子咣當的事實。
倒不是她不管事兒,而是社會上本來就什麼人都有,哪裡非要分個是非曲直,這人要是真的有問題,早被抓了。藍大爺他們都曉得的他的底子,問題不大。
他不敢給人看大病,哦,小病也不敢。
感冒他都不敢看,號稱婦科聖手,其實就會給人搞點什麼助孕藥,安胎藥,其實也都是草根子。難聞是難聞,吃不壞。
杜鵑懷疑,這人故意找難聞的草根子,就是想應上「良藥苦口」。
他幹了這麼多年,多有眼力見兒啊,稍微覺得不對,都會把人支到醫院的。這人主要乾的是打胎,解放前都是給城門樓子邊兒小洋房幹活兒。
這名兒聽著洋氣,但是其實跟四九城八大胡同一樣,都是干那行的。
干那行哪有生孩子的。
解放後她們那行也取締了,他的活兒就少了。
但是老主顧還是認識一些的。
倒是湊合也能過日子。
杜鵑對這人很清楚,嗯,藍大爺說的嘛!
所以她沒拆穿這人,但是她那一笑倒是讓老大夫一下子就激靈老實了不少。他看人,賊准!
一看就知道常菊花是想來訛錢。
一看也知道這女公安是知道他的底子的。
不過這也不奇怪,公安嘛,本來就該知道的多。
他抿抿嘴,收斂了些,本分了些,說:「公安同志,這事兒真不怨我,這老太太上來就訛人,我攆她走,她就打人。我今年都六十八了。你看看我讓她揍的。」
「你放屁,你沒對我動手嗎?你個老登就是騙錢。我兒媳婦兒沒懷上,你必須給我退了!」
常菊花說這話的時候也有點尷尬。
他娘的,杜鵑應該是知道的楊大姐登門勸說的事兒了。
大院兒沒有秘密啊,這就顯得她這麼幹多少有點……
其實常菊花是個混不吝的,她可不要什麼臉面。但是誰讓自家兒媳婦兒總是跟杜鵑攀比,在家多少也能帶出來點。這耳濡目染,常菊花多少也受點影響。
被人看到自己丟臉的一面,尷尬了。
她虛張聲勢:「這事兒就是這老登的錯!」
「你這老虔婆別想訛我,你要是敢訛我,就去你家門口躺著,我就不信了,我一把年紀了,還能被你個老虔婆拿捏住,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你敢!」
「我憑啥不敢?你要是訛我,我也不客氣,我就去你家門口喊你是求愛不成報復。」
杜鵑沒忍住,噗嗤一聲噴了出來!
不過不管是老大夫還是常菊花,兩個人都彼此瞪視對方,半點也沒被杜鵑影響。那火花刺啦刺啦的,恨不能上演全武行。
杜鵑:「我看你們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用兩敗俱傷吧?差不多得了,不然吃虧的可是自己。何必呢?」
沉默!
杜鵑好聲好氣的安撫他們,她說:「常大媽,你一家子和和睦睦的,鬧出什麼不好聽的傳言,多丟臉啊。胡大叔別是一個繃不住再跟你離婚!」
常菊花吼道:「這不可能。」
杜鵑:「我這不是提醒你?」
她繼續說:「你自己琢磨,你琢磨一下這事兒鬧大了難不難看。」
常大媽臉色果然難看起來。
杜鵑又看向老大夫:「你這事兒我就不用多說了,有些話我不想說的難聽,差不多得了。」
一個半瓶子咣當的大夫,說是大夫,其實跟騙子也沒兩樣,差不多得了。
「大家和和氣氣的不好嗎?算了算了,你看看,都快中午了。各自回家做飯吧。」
杜鵑:「歲數也不小了,何必呢?」
杜鵑真的覺得他們很沒有必要。
不過杜鵑的話他們倒是都聽進去了。
打蛇打七寸。
常菊花最怕惹老伴兒不高興,至於離婚,這就是要命啊。
而老大夫自己知道自個兒這藥材的毛病,也清楚人家知道他的底子,也不敢咋呼了。
眼看兩個人都消停下來,杜鵑:「差不多得了,散了吧。」
「可是這草藥必須給我退了,他弄這沒用的草藥騙人。我也不能吃這個虧啊!」
常菊花還挺不高興的,但是真的再鬧騰,她也不是很敢。
杜鵑看向了老大夫,老大夫期期艾艾的,不過很快的,他說:「行,退!不過我可得說清楚,不是我這藥不好用,誰家助孕藥也不能吃三四天就立刻懷上,這要是三四天就有效果懷上,那懷的還是孩子嗎?這事兒我得掰扯清楚,我樂意退,是因為我不想繼續跟你一個老太太糾纏了。但是,這次退了,以後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以後你可甭在出現了。」
他這確實是草根子,在公安面前,他是不敢太強硬的。
「這次就當我倒霉,喏,給你,你趕緊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