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殘魂太弱了,就像一片雪花,想要它不融化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能暫時凍住它,它也只是從雪花變成冰花,始終是小小的一片,能量也就微乎其微。」
任天真還是不甘心,「阿難哥哥,你一向點子多,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明光看了應長情一眼,「阿難弟弟,看來又得動用移魂枕了。今晚我通過移魂枕魂魄離體,看能不能跟厲無情見上一面。如果能的話,至少可以從中幫他們傳遞一下消息。」
任天真面露喜色,「這個法子好,雖然厲無情沒法和陰姐姐直接對話,但好歹能通過你這個中間人跟她話別了。」
移魂枕這件法寶,一直被應長情帶在隨身的乾坤袋中。雖然他用不了,但是隨時可以提供給明光使用。
「阿難哥哥,死蛇精已經被幹掉了,你也不用擔心它會來搶了,這件法寶以後你就自己收著吧。」
「還是先放你那兒吧,等我的實力足夠守住這件法寶時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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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摩宵宮裡靜悄悄的,阿寬等人都早已進入夢鄉。
明光的屋子裡還亮著燈,他閉目合衣躺在床上,移魂枕就枕在頭下方,應長情守在床邊為他護法。
魂魄離開肉身後,明光無形的魂體穿牆而過,直接去了陰有苓的屋子。她已經睡著了,面容卻並沒有熟睡中的寧靜,而是帶著焦灼的神色。
按照明光之前的吩咐,她把小金兔吊墜垂在枕頭上,方便他的魂體進入。
小金兔吊墜的外形僅有拇指大小,但是魂體如一縷輕煙般鑽入後,靈器的內部空間卻很大,四望白茫茫一片如雪野,明光四處尋找一番才找到厲無情的殘魂。
那是一縷已經弱得不能再弱的殘魂,如紙人般飄浮於半空。在雪野似的空間中已經呈半透明狀態,而且透明程度還要持續加深中。
「厲無情,真的是你。」
明光飛到厲無情身邊,想要伸手觸碰他都不敢,就怕輕輕一碰他就像水中倒影那樣散了。
「你想對陰有苓說什麼?她根本聽不見,不如讓我代為轉達吧!」
見到魂體狀態的明光,厲無情黯淡無神的眼睛驀地一亮,嘴唇一張一合地翕動著,努力跟他交談。
「告訴苓兒——我愛她,無論前生的她還是今世的她。不,還是別告訴她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吧!」
厲無情聲音輕細如遊絲一般,讓明光聽起來都有些費勁,必須很認真很仔細地去分辨每個音節。
至於他最初想要表達又最終決定不說出愛意的心理變化,他完全能夠理解。
當初在瀚海沙漠,已經變成屍蘑菇的晁定武也是如此。
當任天真詢問他還有什麼話想對陰有苓說時,他拒絕了。原因是說得越多她就會越難過,而他不想讓她那麼難過。
無論晁定武還是厲無情,對陰有苓都懷著同樣真摯濃烈的感情。
在他們臨死前的最後一刻,考慮的都是如何減輕她驚聞噩耗時的傷心痛苦。她何其幸運地遇上了兩個真愛她的男子,卻又何其不幸地先後失去了他們。
「好,我就告訴她,你希望她別太傷心,好好活下去。」
無限感激地看了明光一眼後,厲無情又神色一肅道:
「你來得正好,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陸衢那日殺我時,用的是散魂黃金鉞。」
「什麼?散魂黃金鉞!」
明光意想不到地一怔,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散魂黃金鉞是先任鬼王江天曠的獨門武器,三百年前他獨闖天界時折在陸衢手裡,武器如果淪為這位武神的收藏品很正常。
但是陸衢居然能使用這一武器,就很不正常了。
「那可是江天曠的獨門武器,太玄真君怎麼可能用的了?」
「他不但用了,而且還使出了江天曠的一招殺手鐧。那一招我曾在無間鬼域親眼見過好幾次,有著同樣的殺氣與威力。事出突然我都懵了,所以才會死在他手裡。」
「不是吧?太玄真君不但能使用江天曠的獨門武器,而且還能使出他的殺招,這……」
這可能是陸衢收藏了江天曠的獨門武器散魂黃金鉞後,又心血來潮想學他的必殺技嗎?
別說一位神仙不可能學鬼王的招式,就算是想學江天曠也已經死了,根本無從學起呀!
如果不可能,那就只剩下另一種可能……
剎那間有如醍醐灌頂,明光突然就電光火石地想明白了很多事,很多原本一直解釋不通的事。
而厲無情的殘魂已經透明得不能再透明,他用盡最後一絲餘力,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覺得陸衢已經不是陸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