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們還會正常地跟人打交道,哪怕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那也是在跟他人保持交流。
像銅棺將軍這樣可以幾百年不露面,安靜如病貓;一露面就發癲,瘋狂如猛虎;絕對不是正常人的模式,更像是一個有躁鬱症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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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飛升之前,明光就聽說了銅棺將軍的大名。飛升之後,他一直在琢磨要怎麼解決掉這個水鬼。
銅棺將軍為禍人間的次數雖少,卻是另一種程度的不鳴而已一鳴驚人,每一次都會帶來死傷慘重的可怕洪災。
當初就是為了對付水鬼銅棺將軍,明光才會特別煉製了流金鈴這一法寶。
可惜法寶剛剛煉成他就遭貶下凡,流金鈴的法力也因此大減,只比普通的法器要強上那麼幾分。
如今的阿難不再是仙官,流金鈴也只是一個法力不強的法寶。
這一晚,偏偏在太湖遭遇了時隔幾百年後再次出來發癲的銅棺將軍。
洶湧澎湃的赤潮水如同千軍萬馬,挾著森森陰氣直衝縹渺峰,而過了縹渺峰就是姑蘇城。
此時午夜已過,姑蘇城的老百姓基本上都已經入睡。
潮水以勢不可擋的勢頭湧上岸後,也不知多少人要遭殃,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不是銅棺將軍的對手,但阿難還是想試著阻攔一下。
「小鈴,咱們拼一把吧?」
虎頭鈴鐺已經變回法鈴本體,躍躍欲試地響了兩聲,那是請求出戰的意思。
「好小鈴,看你的了,上。」
阿難手一揮,直接把小鈴扔出去。
它在半空中突然光芒大綻,仿佛是一輪金燦燦的小太陽,瞬間把午夜的太湖照得亮如白晝。
流金鈴由金星星精煉化而成,以威力咒驅動後,能綻放出至陽至純的金色焰光,對妖魔鬼怪有著極大的殺傷力,法力低微的會被焰光當場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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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鈴的焰光四射,讓逼近縹渺峰的赤色潮水頓時止住了,不再向前奔涌,而是一浪接一浪地疊起來,在湖面上疊成一堵高高的水牆。
水牆最上方起伏的波濤中,浮著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槨。棺材蓋已經自動移開,躺在棺材裡的人剛剛彈直身子。
銅棺將軍穿著一身白金盔甲,臉上覆著一張白金面具,一副就算親媽來了也認不出的神秘裝束。
這一身盔甲再加上銅棺將軍不俗的實力,他在流金鈴的焰光威懾下還能站得筆挺。只是稍微偏著頭,無法正視那股極其耀眼灼人的光芒。
「何、人、阻、我?」
可能是很久不跟人交流的原因,銅棺將軍說話時很不流利,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阿難飛上水牆,滿臉笑眯眯的神色。
「在下和光,久仰將軍大名,今日有幸遇見,想請將軍一起去吃個夜宵,不知將軍肯不肯賞臉?」
「不、吃,滾、蛋。」
銅棺將軍的臉藏在面具後面,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從聲音中一點也不難聽出他此刻狂躁無比。
話音未落,銅棺將軍就直接抓起那塊沉重的棺材蓋,像拍蒼蠅似的衝著阿難當頭拍下。
如果仙劍日月明在手,他還能跟他過上幾招。此刻手無寸鐵,不能硬槓,只能滑不溜丟地左右躲閃。
「將軍,我好心好意要請你吃夜宵,你不吃就不吃吧,怎麼還動手打人呢?」
「煩、躁,想、發、泄。」
銅棺將軍的聲音越發狂躁了,追著阿難像拍小強似的拍個不停。多虧他在逃跑這一領域的專業技能很強,一再有驚無險地躲過了。
把銅棺將軍引開那具青銅棺槨後,阿難右手暗中揮出一道金色光符。
這道「化為烏有」符沒入銅棺時,巨大的棺槨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實棺槨並沒有消失,只是符咒的障眼法讓它突然「不存在」了。
「將軍快看,你的棺材怎麼沒了?」
銅棺將軍回頭一看,不覺一呆:「棺、材、呢?」
「棺材不見了,你還不趕緊去找,弄丟了肯定對你沒好處的是吧?」
銅棺將軍的棺槨,千餘年來一直與他須臾不離,可謂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一旦不見了,就算不會傷及魂體,他也還是很難不心慌意亂。
顧不上再追殺阿難,銅棺將軍一頭扎進水裡找棺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