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斐指著他們厲聲質問朱顏悔,她若無其事地照樣語笑嫣然。
「鍾離將軍,那是他們倒霉,運氣不好自己撞上來,可就怪不得我了。」
「鬼婦,看招。」
鍾離斐不再廢話,直接出□□向朱顏悔。她纖腰一擰靈活避開後,玉手一揚,揚出一根烏黑髮亮的長鞭。
這是鬼鞭青絲,為魅鬼朱顏悔的獨門武器。
這根鬼鞭的材質,使用了那些和她一樣為情所傷自盡身亡的女子長發煉製而成。陰氣重、怨氣深、煞氣所向披靡,凡人一抽即死。
朱顏悔揮舞著青絲鞭,與鍾離斐的降魔槍廝殺起來。一剛一柔的兩種武器,在夜色各逞其威,殺得難解難分。
.
仙官和鬼婦的仙鬼交戰,阿難唯恐城門失火,殃及自己這條池魚。
要知道鄒府的二進院落面積不大,降魔槍一舞,青絲鞭一揮,蘊含的威力四面八方亂掃一氣,簡直讓人避無可避。
為了不倒霉催的變成炮灰,阿難趁著院中二位打得難解難分,暗中蓄足法力,嗖的一下穿牆而過,躥出院子逃之夭夭。
無論鍾離斐還是朱顏悔,之前都以為這院子裡沒有活人了,只是三具屍首躺在地上。
屍體沒有呼吸與心跳,這一點他們單用耳朵就能聽出來。
誰也沒有料到,三具屍首中,有一具突然就「詐屍」逃得無影無影,這讓纏鬥在一塊的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愣過後,鍾離斐的第一反應就是:「鬼婦,你還帶了同夥?」
朱顏悔氣急敗壞地跺腳道:「那根本不是我的同夥,而是一個裝死騙了我的騙子。」
朱顏悔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
剛才那個嚇得鬼哭狼嚎的男人,她只當是個普通的凡人隨手一巴掌拍死,就像拍死一隻蒼蠅般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這傢伙根本不是凡人,不過是在裝死騙她,還偷聽到了她當年為何而死的底細,而她卻連對方是何模樣都沒留意。
最恨被男人騙的朱顏悔無法不氣急敗壞,姣好的面孔都微微扭曲起來,美艷中透著幾分猙獰可怖。
她本能地想要追上去,卻被鍾離斐的降魔槍擋住了去路。
「你想跑,沒那麼容易。」
「我不是想跑,是要去追剛才逃掉的那傢伙。鍾離將軍,咱們這一架以後再打行不行?」
「不行,你在我的地盤作祟,遇上了我就別想開溜。」
鍾離斐不肯輕易罷休,朱顏悔無法脫身,只能柳眉倒豎地冷哼道:「好,那我就先擺平了你再說。」
.
夜空中,一丸珍珠似的明月,不知幾時悄然隱入了雲層。月華一黯淡,鄒府中變得越發陰森起來。
朱顏悔再次揮舞長鞭,卻不是為了跟鍾離斐作戰,而是將鞭子舞成一組詭異的動勢,像是在作法布陣。
鍾離斐不耐煩地挺槍便刺,「不管你想搗什麼鬼,老子殺就完事了。」
一邊靈活躲閃著鍾離斐的降魔槍,朱顏悔一邊繼續作法布陣,最後一聲嬌叱道:「陣成。」
伴隨著這兩個字,鄒府的院子中央,突然有大片黑色絲狀物從地下往上冒。
鍾離斐定睛一看,發現那些東西是人的頭髮。
無數根頭髮就像是從地里長出來的蘆葦,在夜風中搖曳飄蕩,簌簌作響,迅速就把他包圍起來。
朱顏悔身姿裊娜地立於陣外,唇角噙著一個絕艷而冷酷的微笑,整個人透著一種又美又煞的妖嬈狠辣。
「這是我的青絲陣,名曰『纏綿意』。鍾離斐,你好好感受一下被它們纏住的滋味吧。」
「纏綿意」的青絲陣,每一根頭髮都來自死後怨氣難消的女子。無數根怨氣滔天的髮絲,就如同無數觸手,會自動纏住並絞死一切活物。
就算鍾離斐是神仙,被青絲陣包圍了,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脫身。
儘管他降魔槍一揮,就能砍斷大片試圖纏上他的青絲,但架不住源源不斷的青絲從地下往外冒,動作稍一遲緩就被纏住了雙腿。
趁著鍾離斐陷入青絲陣無暇對付自己,朱顏悔縱身一躍飛上半空,還想把那個騙子抓回來。
然而,鄒府外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街道上,都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那個該死的騙子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