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恨使用迷魂香雖然沒有傷到他,但還是遭到了符咒的反噬。
陷入昏睡前的最後一刻,應長恨十分不甘又無可奈何地想:可惡,這個臭妖怪還真是什麼都算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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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離開豐縣後,阿難帶著應長恨一路向東。
「你這是要去哪兒?」
這個方向讓應長恨感覺不太對勁,阿難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懷疑。
「我想去東海,欣賞一下海天一色的壯美景色。」
應長恨聽得頭皮一麻,忍不住跳著腳破口大罵起來。
「什麼?你腦子進水了嗎?東海一帶可是越君朴的大本營,他又是一個沒事就愛下凡巡視的仙官。昨晚咱們雖然沒被他逮住,但難保以後還能這麼走運,你能不能別這麼上趕著去送死啊?」
阿難一副篤定的口氣道:
「放心,死不了。昨晚華源真君沒對咱們窮追不捨,就說明這位仙官眼下是怠工狀態,咱們正好趁此機會去東海溜達一圈。」
「你怎麼知道他是怠工狀態?也許昨晚咱們溜得快,所以他才沒追上。」
「才不是呢,咱們溜出酒樓後,他壓根就沒來追。」
應長恨並沒有留意到這一點,畢竟他當時只顧著跑路了。
但是阿難的關注點不一樣,發現越君朴追出酒樓大門後就停下了腳步,他就明白他心懷顧慮。
「難道他沒有發現咱們有異?」
「他發現了,還追出了酒樓大門,但是在門口停了下來。」
「他為什麼不追了?」
「當然是因為他不想追了。阿難弟弟,不如你來猜一猜他為什麼不想追呢?」
應長恨也是一個聰明人,細細一想就不想明白個中緣由。
「上個月越君朴在東海力斬巨黿妖受傷不輕,看來傷勢尚未養好,所以不想輕易再出手降服什麼妖魔鬼怪。萬一槓上了什麼厲害角色降不住,反倒有損他的威名,乾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咱們也沒有在他地盤搞事情。」
阿難笑眯眯地點頭道:「沒錯,所以現在是咱們去東海觀光旅遊的大好時機。走吧,阿難弟弟。」
「東海那麼大,你具體要去什麼地方呢?」
「聽說東海第一勝境是毗鄰慈城的海中洲,就先去那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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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豐城到東海的海中洲,有著千里之遙的路程。
孩童版的應長恨一雙小短腿走不快,阿難也不急於趕路,一妖一鬼走得悠哉游哉,三天只走了不到兩百里路。
第四天上午,他們來到了浮玉山下。
這是一座重巒疊峰的江南名山,有著諸多風景名勝。春日晴好,滿山花柳爛漫撩人,惹來不少遊客在此踏青賞春。
「阿難弟弟,走累了,喝口茶歇一會兒再走吧。」
經過山腳下一家簡陋的路邊茶鋪時,阿難帶著應長恨進去坐下來,要了兩碗熱乎乎的茶湯。
他們喝茶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悲切淒涼的輓歌。
輓歌是送葬時所唱的極哀之樂,阿難聽了很自然地道:「咦,這是誰家出殯呢?」
他伸長脖子往窗外望去,卻並未見到想像中白幡飄飄紙錢飛舞的出殯隊伍。
寬敞的官道上,唯見一輛輦車正被一匹駿馬拉著緩緩馳來。車旁跟著四五個隨從模樣的人,都在齊聲唱著輓歌。
那輛輦車圓頂方座,一重朦朧的白色輕紗帷幔從輦頂垂到輦廂,流雲般圍繞著整輛精緻的輦車。
透過輕紗帷幔,隱約可見車裡倚坐著一位峨冠博帶的白衣公子。
他一隻手扶著下頷,另一隻手在大腿上輕打著節拍,每一拍都應合著輓歌的節奏,似乎聽得十分入迷。
阿難納了悶了,什麼情況啊這是?
這位白衣公子看樣子只是來踏個青郊個游的,並不是家裡有人過世在出殯,怎麼卻讓隨從們都唱起了輓歌呢?
茶鋪的其他客人也都是滿臉稀奇的神色,議論紛紛。
「我還以為有人死了要落葬呢,敢情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奇怪,好端端的,這位公子為什麼要隨從唱輓歌?」
「看他聽得很陶醉的樣子,該不會是就愛聽輓歌吧?」
「似乎只有這個解釋了!」
「不是吧?居然有人愛聽送葬的輓歌,晦氣不晦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