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沒這麼多錢,我願意賣身為奴,以後為藥鋪做牛做馬,只求換取一根老山參,可以嗎?」
「算了吧,你跛著一條腿能幹什麼?沒錢買就走吧!」
藥鋪掌柜的話音未落,中年漢子撲通一聲跪下來,搗蒜似的衝著他直磕頭。
「掌柜的,我老婆生孩子生了一天一夜都沒生出來,現在人已經虛脫無力了。接生婆說要有一根老山參讓她咬著補一補元氣,才有力氣接著生。否則就要危險了,搞不好會一屍兩命。我等著老山參救老婆孩子的命啊!求求您大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們吧!」
中年漢子一邊磕頭,一邊苦苦哀求著。
藥鋪掌柜雖然面露同情之色,但是愛莫能助地嘆了一口氣。
「你求我也沒用啊!這間藥鋪是東家的,我只是一個幫忙打理鋪子的掌柜。這麼貴重的藥材我既做不了主賒給你,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替你墊付,你就別為難我了!」
櫃檯前的阿難突然開口道:「掌柜的,給他稱一支老山參,我付錢。」
中年漢子愣了一下後,立刻膝行到阿難面前沖他磕頭不已。
「多謝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處?等老婆孩子都平安後,我就立刻去府上為奴,鞍前馬後地伺候公子。」
「我不是什麼公子,只是一個四海為家、居無定所的遊子,不需要奴僕伺候。你拿了老山參趕緊回家去吧,以後照顧好自己的老婆孩子就行了。」
中年漢子感激涕零地再三衝著阿難磕頭道:「多謝恩公,叩謝恩公。」
「行了行了,別磕頭了。掌柜的已經稱好人參了,你快點拿回去救人。」
中年漢子拿著那支老山參匆忙離去後,掌柜的撥拉著算盤跟阿難算帳。
「客官,那支老山參重一兩三錢,單價十六兩一兩,算下來總共是二十兩零八百文。」
「掌柜的,八百文的零頭可以抹了吧?」
阿難很熟練地跟掌柜砍價,他也很乾脆地點頭。
「行,客官你能為陌生人慷慨解囊,這個八百文的零頭,我可以做主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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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兩銀子進了藥鋪的錢櫃後,原本小有積蓄的阿難,手頭上就只剩下一吊多錢了。
走出藥鋪時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抬腳進了對面一條小巷。
狹窄的巷子裡看似空無一人,他卻笑眯眯地衝著空氣喊了一句話。
「阿難弟弟,出來吧,別躲了,我知道你藏在這兒。」
巷子裡一堆破爛後面,一個小小的身影站了起來,正是孩童版的應長恨,滿臉不爽到極點的神色。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其實我並沒有發現你,我只是猜到你會跟著我。如果你不希望我死在朱顏悔手裡,連累你一起完蛋,那就肯定不會任由我一個人到處亂跑,對吧?」
應長恨不想回答這樣憋屈的問題,有意岔開話題,板著一張小臉蛋發問。
「你不是說要攢老婆本嗎?平時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今天怎麼這麼慷慨,送了陌生人一支二十兩銀子的老山參?」
阿難煞有介事地回答道:
「老婆本要攢,妖品也要攢啊!不然將來飛升成仙時,我可頂不住那麼多威力無比的天雷。所以救人一命這種事我向來愛乾的,能為自己積福報何樂而不為是吧?」
「就知道你這個臭妖怪沒那麼好的心腸,果不出其然,做善事不過是為了圖福報。」
「就算我是為了圖福報,終究也還是做了善事,有人因此受益。既利人也利己的行為,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應長恨鬥嘴皮子不是阿難的對手,只能臭著小臉蛋問得硬梆梆。
「你把我叫出來幹嗎?」
「當然是有事才叫你了。」
應長恨哼了一聲,「准沒好事,臭妖怪,你又想作什麼妖呢?」
「走,跟我一塊去賺錢。」
阿難一把拉起應長恨的小手就走,他身不由己地邁開兩條小短腿跟著他走,邊走邊追問不休。
「賺什麼錢?」
「賣藝。」
「賣什麼藝?」
應長恨臉上的表情活像一隻快要奓毛的小貓咪,瞪大兩隻烏漆漆圓溜溜的葡萄眼嚷嚷起來。
「你不會讓我去表演歌舞吧?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阿難一臉「你也太小瞧我了」的神色笑道:「放心吧,咱們表演更高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