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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邊說邊偷著看皇帝臉色。

殷明瀾什麼也沒說,但任誰也能看出他心裡不美。

眾人納罕:往日公主一鬧,陛下總心煩,恨不得她和皇后一樣安靜順從,如今這是怎麼了,聽到她不鬧事,反而不高興。

殷明瀾怔怔出神。

「明瀾哥,咱們可以給這裡放許多書,等春日裡太陽曬到這兒的時候,躺在那個雕花木榻上看書多好啊;窗前那顆玉蘭長得那麼大,春天的時候肯定能伸到窗口,到時候聞著花香看著書,彈著琴,一定很痛快。」

似乎有人倚在窗子口,回頭笑得燦爛,伸手指著外頭與他說什麼。

殷明瀾下意識也彎了彎唇角,想伸手拽住她的手,說,都由你喜歡。

卻拽了個空。

那女子欣喜的眼神,變成痛苦怨恨,再到空洞漠然,看的他心一痛,最後只看見窗外茫茫大雪。

每逢雪至,就是她的生辰,這是他許下的約定。

「這是今年的初雪?」他喃喃道,捻了幾粒雪,好涼。

這才恍然,好似許久沒正經給她做過生日,更別說在每個雪天看看她了。

老太監也看著窗外:「是啊皇上,這雪一下,今年的收成肯定比去年還要好。」他躬著腰道。

殷明瀾仔細看著周圍的一切,又想起昔日兩人閒來無事,在這熟悉的石子路,倚著白玉橋看過月,在台階前喝過酒,樹下那架紅木鞦韆,還是他親自畫了樣子命人做的。

逍遙王和王妃死在一個雪天。

那年雪很大,萬里冰封,草原上的寒氣幾乎能凍住整個京城,柔然人過不下去,見天地犯境。

合歡被抱回來那天,也下了好大的雪。

殷明瀾記得,他還偷偷去看過,一個被嚇破膽子的小丫頭而已,呆呆愣愣的,可父皇卻整日帶著她,噓寒問暖,說是皇家對不住她。

孟合歡最怕雪了,就算父皇哄她,每個下雪天都是她的生辰,能收到好多禮物,很多人來看她,她也從來不喜歡雪。

如今,她穿著紅裳,紅的刺眼,在一個雪天,她要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還是他親自下的旨意,親自用的印。

造化就是這麼弄人,幾年前他如何心死般娶了皇后,她今日就是如何嫁了旁人。

殷明瀾貪婪地看著眼前人。

她還是那樣的美麗啊,像是年少時夢裡的新娘子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羞澀期盼地對著自己笑。

殷明瀾右手握一個草編小人,小草偶已經微微掉色,怕是扔到大街上,頑童都不愛撿。

但他顯然十分稀罕。

「我知道,你在怪我。」他拍了拍手下的欄杆,默默道:「帝王也有無可奈何吶。」

指尖的雪已經化作水,不知落在何處,殷明瀾想,大概從此以後,他也要怕雪了。

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被說服了:這不過是一場有名無實的婚儀,所有人不會當真的。

——孟合歡她若不願,天王老子也不能讓她低頭。

當初他咂摸出情意,又心甘情願受了她三年的白眼,這才有了緣法,如今哪肯俯首做那病癆鬼世子的妻子。

是,沒錯,他們一定還會有將來的,等她重新迎她入宮,兩人定能重修舊好。

他低頭看向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確實羸弱,出入都有人跟著,連下馬也要人扶。

這麼羸弱的身子,如何能行周公之禮?

原本一直縈繞在心裡的不安散去。

「帝王不在意什麼名節,總有手段讓世人懂得閉嘴。合歡,再等等我,千百年後,就算有稗官野史,你我也是受萬民祭拜,史書蓋棺定論的帝後。」

嘴上這樣說,可看著那個穿著婚服的男人,他到底沒有抑制住心裡的酸意。

手裡的娃娃扎的手心有點疼,有些癢,殷明瀾將它放在紫檀盒子裡,又用絲帕蓋了一層,這才蓋上蓋子,親手放在樓里的八寶閣上。

「我何曾想背棄你,可羽翼未滿,由不得我。合歡,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已經忍受許久,多少個痛苦煎熬的日子,我都是這樣咬牙挺下來的,」他抬手留戀地隔空撫摸女子的臉頰,喟嘆:「我一直都愛著你,沒有一刻停止,你再等等我,好嗎?」

昔日他是這樣解釋自己那個婚禮,普天同慶,唯獨騙她瞞著她的婚禮。

那時她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他皺著眉,在嘈雜的回憶里來回翻找,對了,那時她幾乎將整個皇宮都鬧翻了天,她哭著喊著質問他,幾乎不給他半點喘息和說話的餘地。

所以,這次怎麼就這麼乖順的和那人走了?

殷明瀾不知道他此刻是期盼她就這樣離開,還是期盼她撕下喜服,摔掉鳳冠,輕蔑地看著眾人。

狠狠地啐一口,然後割袍斷義,永不來往。

這是她的性子。

昔日說起前朝昭節公主和親的美德,眾人都說公主得天下供奉,也應該為天下犧牲,唯有合歡,卻止不住冷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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