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瀾都要氣笑了。
這一副全天下他們最公正正直的模樣,不去戲樓演戲都是白瞎了。
孟合歡被他拋棄的時候怎麼沒人說話,他被逼著娶別人的時候怎麼不挺身而出,攝政王一說話,就全部都不裝聾作啞,裝瘋賣傻了?
可惜,他是皇帝,仍然要面對這一切。
心裡嘆了一口氣,對皇后道:「你先回去吧。」
皇后的眼神有些失望。
殷明瀾看見了,便伸手撫摸她的臉:「朕晚上再去看你。」
年輕的皇后插著鳳釵,金玉鑲的珍珠子垂落,在她嬌艷的臉側。她嬌小的身軀依在皇帝懷裡,明黃色衣襟交織,說不清的纏綿悱惻。
合歡看著殷明瀾從身邊走過去。
奇怪,之前聽到他的名字時,手指尖都是痛的,真正見到他,除了他剛才拉皇后手的時候,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她認真打量這個人,即便用最挑剔的眼光看他,也不能否認他確實長了一副好相貌,只是身上的陰鬱之氣極大地破壞了相貌給人帶來的好感。
她是怎麼和她定情的呢?
想不起來了。
合歡也不覺得沮喪,好的記憶自然會回來,壞的沒就沒了吧。
這幾天她已經聽各種宮人說閒話,也隨便拼湊了一個真相,大概是發跡之後拋棄未婚妻,不過這個人是當今陛下,便使得世人不能說他的過錯,只能往另一人身上找補。
「公主性情不好,做不了皇后。」
「我怎麼聽說,是皇上不要她了?」
那時她躲在一個無人的宮殿裡,聽這些宮人說著公侯伯爵。
「這怎麼可能,當年皇爺還在,今上還是太子,為了讓長寧公主做太子妃,沒少和先皇賭氣。」
「小杜子這你就不懂了吧,陛下再如何英明神武,他也是男人,男人就沒有不見異思遷背信棄義的。」
「誰說得?我小杜子為人就不會這樣。」
「我真是瘋了,跟一個太監說男人。」那宮女嗔怒道。
合歡從帕子裡掏出來一塊點心,她並不餓,身體也不覺得痛,如果不是頭上的傷,她都想不到自己會是個病人。
除了走的特別慢。
但她又沒有什*麼事,沒什麼目的地,只是慢慢閒逛。
她跑到鳳儀宮,就是為了看看背棄自己的人長什麼樣,見到了,心裡也不過像完成什麼任務。
沒什麼好傷心的,也不如何激動,她就這樣看著殷明瀾離開。
宮裡的侍衛越來越多了,她總是能看見一個冷著臉的首領來回走動,他的耳朵可真靈啊,好幾次差點讓他發現。
幸好她有秘密。
--宮裡的地道。
如果不是那些人太過警惕,她不會想進地道。
年久失修,潮濕難聞。
但她失去了一切記憶,呆愣愣地呆在宮裡,只會無比被動,總要先搞清楚。
地道的事,是她記在自己手上的,身體有自己的記憶,帶著懵懂的她到處摸索。看來當時自己也發現了身體不對勁,但在這個宮裡一個人也不能相信,於是只偷偷給自己做了提醒。
這個統領,她聽到別人叫過他,長青,高長青。
和高皇后是兄妹。
是敵非友。
合歡謹慎地貓著身子。
「大人,鳳儀宮上下都找過了,沒有可疑之人。」
他們在搜查鳳儀宮?合歡壓下嘴邊的嘲諷,這是怕她傷人?有時候,她都想嘲笑以前的自己,到底是選了些什麼人做好友知己,一個個沒有一絲信任不說,見著個黑鍋就要往她頭上扣?
「妹妹,你宮裡沒有異常吧?」
「哥哥,公主還沒找到嗎?」皇后搖頭溫柔問道,秀雅的面上全是擔憂。
高長青皺緊眉頭道:「沒有找到。」
他原以為這差事沒什麼難度,一個柔弱女子,必然出不了宮,皇宮這麼大,就是只狸奴,也該瞧見影子了,可不知道公主到底躲在哪裡,竟然一點蹤影都沒有。
「妹妹你盯好自己宮裡,千萬不要讓人衝撞了。」他仔細叮囑,一派脈脈溫情。
畢竟這公主如今似是瘋癲,皇上總是念及舊情,捨不得申飭,萬一她因愛生恨,女子情郎被搶,也算深仇大恨了,她傷著妹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