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真正體會到萬人空巷的實際含義。
只見到大約半個州府的百姓們都來了。
城牆內外,除了主幹道上,幾乎比肩繼踵擠滿了人。
當上萬張質樸的臉龐,穿著各異,用依依不捨的表情同時對望一個人時,那股頭皮發麻之感,就連圍觀的龍勝書院的學子們、軍營里留下的士兵們,剛剛來報導的基層官員、汪啟元、三皇子等人,都忍不住被這份民心所震撼。
也就此時不是柳樹生長的季節,不然光是送行,只怕一人薅一個枝條,都得給全部薅禿了。
「你們怎麼……」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童啟被人攙扶著踉蹌走下,對著眾人,長長久久的鞠了一個躬。
一切感激,盡在這不言之中。
薊州府,乃是他僅次於河南府之外待得最久的城市,與河南府的青澀、中庸不同,這裡冬日要更冷一些,許是如此,當地的百姓們也更加熱情。
每每見到他或者身邊的親衛上街,光是打招呼便能喊上一路。
買菜或者買其他物品時,更是搶著付帳,亦或強制免單。
光從聲望值地圖上來看,也能窺的一斑。
伊川縣,他呆了三四年,才變成了通紅之色,可這裡與涿州、瀛洲、黃龍府三地,只半年,聲望值便已經遠勝其他州城,紅的近乎發紫。
這代表了,幾乎每一位百姓,哪怕三歲幼童,都知道他以及華夏書院的名字,且徹底融入了心底里。
視線一一划過每一位熟悉的臉龐,童啟被緩緩推上了馬車。
眾人目送著,不知誰先喊了句。
「願君事事安康,有機會,常回來看看!」
其他人便跟隨著,朗聲大喊起來,眼眶中含淚道。
「願君事事安康,有機會,常回來看看!」
近幾十萬人的聲音,聲震萬里,驚動了附近幾乎所有的鳥獸。
哪怕最後面站著的百姓們壓根見不到童啟的影子,可依舊沒有離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送著他遠行。
童啟的意義對於這座城是不一樣的。
既不是官,也不是民,其形象更接近於父母家長,亦或者空降的神。
對方迎著刀槍,從炮火天罰中走來,見到他們衣衫襤褸,身無避雨之地,便手把手帶著重建家園,抵禦敵軍,眼看著一點點谷稻豐收,名聲安定了,再甩一甩衣袖,不帶一片雲彩,離開此地。
生的希望、站著的尊嚴,讀書的意義,無一不讓他們三觀重塑。
對官員們應做到的認知,也變得廣博與深刻。
一連數十里,直到跨了另一個城池,跟隨送行著的百姓們,才漸漸少了起來。
馬車內,頭一次經歷如此大的事情。
眾人皆隱秘沉默的興奮著,既期待回去之後師兄弟們的艷羨,又有著滿滿當當人生意義價值被滿足的成就感。
童啟同樣難以心靜,他垂眸看著手中的書卷,腦子裡卻不斷閃回著這半年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深呼吸幾口氣,勉強調整著自己的心態,他重新從手握三軍的邊疆大臣身份,轉換為華夏書院的山長,惡補起這些日子缺少的功課與事務來。
一邊補,還一邊隨機拉扯一位車上的學生,作為考察。
「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
折繼世頓了一下,忙慌張回答,「九族既睦,平章百姓……」
他接著往後背了數十句,童啟這才點點頭,看向下一個。
「鄭伯克段於鄢。書曰:鄭伯克段於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
戚風言不假思索往後背道,「稱鄭伯,譏失教也……」
兩人答完,童啟又抽查了李元昊與趙天闕的《論語》以及《詩經》選段。
就這麼毫無規律的接連考下去,一日下來,幾個學生頓時再無浮躁之氣,只剩下忙不迭快速回答山長問題的本能,倒把丟失了許久的文章背誦,一同拾了起來,想起了書院裡即將到達的期末考試之期。
「那個……山長,我們這次回去,不會還要參加今年的期末考試吧?」
「為什麼不?」童啟疑惑的問道。
李元昊頓時睜大了眼,一臉控訴。
「可我們都快大半年沒複習了啊!」
「我難道沒有每周給你們講課,布置作業?只要那些你都認真做了,期末考試,根本不在話下。」
李元昊頓時一臉苦澀,正是因為他沒做,所以才有此問啊!
啊啊啊啊期末考試!天殺的期末考試!
如今的華夏書院,期末成績張榜不說,還會發送到每位家長的手中要求籤字,若真拿下個倒數第一,那即便今年他上了戰場,立了功,也照樣丟人的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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