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頓時失落起來,一副遺憾之態,「罷了,罷了,那就湊合湊合算了,你把方才提到的那些賺錢的方子都寫給我吧,大不了,我拿回去,交給其他人去研究去。」
他倒是不傻。
可這言辭間理所當然、頤指氣使的樣子,仍舊讓旁邊的人不得已為其捏了一把汗。
齊大人緊盯著童啟,不知道這華夏書院以「罵人」出名的山長,到底會如何回答。
只見童啟捏起旁邊的一盞茶水,輕輕撇了撇上面的浮沫,緩緩開口道。
「可以,但你要拿什麼東西來換呢?」
「換?」
六皇子神情一滯,似乎沒想到這些東西還要自己掏錢,當場便愣在了原地。
童啟笑了笑,似難以置信的睜大眼問道。
「不會吧?六殿下竟然這麼天真的嗎?莫不是以為這世界上這麼多東西,都不需要付出代價就可以得到的吧?越貴的東西得來的也就越不易,六皇子想拿到這些,自然得用你手裡值得這些價值的東西來交換,不然,我憑什麼給你呢?」
即便是皇帝,也沒有強搶的吧?
更何況,你還不是皇帝呢。
六皇子險些被氣笑了,指著自己,無語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跟我換東西。」
「當然。若不是知道的話,我也不會這麼說了。」
你以為是個人,就能掏出與這些方子相一致的東西,作為交換的嗎?
即便三皇子那邊,當初的報紙方子也是用救下曹家一家作為交換的。
他手中,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好好好,那你說要什麼?不然,我給你一塊上好的玉。」
「不要,所有的金銀財寶都是不保值的,若發生戰亂,總有買不上粟米的一日。
」
童啟一口否決。
「那我求父皇給你封個官噹噹好了。」
童啟依舊搖頭。
「為官做宰也並非我的夙願,更何況,陛下已經給我封了龍圖閣直學士的身份,我連科舉都沒有參加,再封,就只能封郡侯了。」
那他和六皇子可就真變成親戚的關係了……
六皇子堵了一瞬,無奈道,「那你要什麼,總不能我給你塊地皮吧?」
「您只是皇子,自己的封地還沒有呢,又怎麼能夠給我地皮呢?」
無情的被揭穿後,六皇子的神情已經變得不耐煩起來,「所以說,你到底要什麼東西嘛?儘管說,只要你能說出來,我都能給。」
都能給?
童啟冷笑一聲,仍舊是清清冷冷的那個模樣,他摩挲著手裡的茶杯,抬眸望向六皇子本人。
神情一點點冷肅下來。
「您確定都能給嗎?那我想要百萬雄兵,擊退契丹邊境;想要海晏河清,沒有一個庶民再經歷死亡;想要徐家自請下台,再不干涉任何政事,想要所有犯了事的外戚勛貴全部被關入大牢,施行應有的懲罰,想要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六皇子,您能做到嗎?」
「你大膽!」
旁邊的徐沐川心顫著大聲喊了出來。
整個頂樓內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默默閉上了嘴巴。
六皇子陰暗的直面盯著童啟,半晌,甩袖離開。
樊樓內,所有人斂聲屏氣,恨不得今晚所有的話一句也沒聽到,心中,則對華夏書院的山長敢於硬剛皇子,而敬佩不已。
齊大人為難的看著六皇子等人離開的背影,說道。
「這六皇子乃是貴妃娘娘的兒子,與四公主同出一脈,只怕你如此嘲諷他,他不會善罷干休的。」
童啟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與其說那麼多,其實不如一句「沒有」更加乾脆,反正按照對方的智商,他即便直接敷衍過去,六皇子也未必知曉。但他就是不想。那黃龍府死了近十幾萬的百姓!那邊疆不知多少黎民尚掙扎在水深火熱之中!可看看這大奉朝的皇子們呢?在做什麼?在喝酒、賭博,詢問如何一夜暴富的事情?
只是看著那嘴臉,他便已經忍不住了。
他真的要為了這樣的朝廷,而付出一輩子的心血嗎?他的學生們寒窗苦讀數十年,難道就是等待著這樣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的機會嗎?
那也太諷刺了吧?
頭一次,童啟為自己開書院的決定而感到了動搖。
也為這大奉朝終究不會走向歷史上南宋北宋的結局,而感覺到了不確定。
隨著六皇子的打岔,原本的火藥方子自然不了了之。
齊大人揣度著童啟那番話,知道其不只是在跟六皇子說,也是在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