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其內五首歌,四首歌皆是鳳凰傳奇所作,《月亮之上》、《荷塘月色》、《最炫民族風》、《奢香夫人》,最後一個,竟然是《向天再借五百年》?
這些歌好是好,可你確定,是我適合在書院裡放的麼?
這個大背景下,張口閉口就是等啊愛啊的,是不是……有點不太莊嚴?
確定不會被罵靡靡之音麼?
系統頓時炸毛道。
「你懂什麼?這可都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經典歌曲,你竟然敢質疑我擔的品味!有本事一個都別聽!」
誰說不是經典歌曲了?
頭一次知道系統也追星,童啟無語的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了一鍵播放。
他也好久沒聽過現代的歌了,上次聽到這些歌曲,還是在廣場舞上。
沒想到再聽,就是在大奉朝了。
也就是今日放旬假,學生們都不在,不然,他還真不敢播。
於是,一首節奏動感十足的歌曲,就這麼響徹在了書院之中。
宿舍樓內,清虛子和潘閬都被這動靜給嚇了一跳,披起衣衫,便走了出去。
「這是……哪裡來的女子在吟唱?」
「聽起來,似乎是那正在修中的地方傳出來的,難不成是匠人們在邊做工邊喊號子?」
「哪裡有女匠人喊得號子?且這雄渾高昂,背景之中隱隱還有著各種樂器在伴奏,不像是吆喝,倒更像是鼓子詞。」
鼓子詞?可這世上從未有過女子唱鼓子詞的呀?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齊齊沉默下來。
半晌,潘閬出聲問道,「清虛子,山長可曾說了,是請誰來修?」
「不知,我只知道山長似乎出自道家某一個密宗之中,每次書院的建築被解除封鎖時,都是由其背後的師門幫忙修建,我們只有等外面的圍欄解除,方才知曉。」
「師門啊……」
潘閬沉吟著,背著手和清虛子站在窗前,看著遠處被遮擋的密密實實的操場,眼中複雜不已。
「清虛子,你也是道家出身,那你是否聽過這樣一個故事。說是天地輪轉,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每逢五百年天下遭災,便會有一能人降世,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
清虛子忍不住一愣,「你是指……」
「你信不信,我有直覺,他的到來,將會在大奉朝掀起一場巨大的變革。而你我,皆有幸,成為這歷史見證中的一環。這書院,我們一定得守好了,千萬勿將這巨大的機緣,拱手讓人才是。」
兩個人心下大顫,再結合童啟之前曾說過的「大廈將傾」之論,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們並未下去追查那吟唱的人究竟是誰,只是站在窗邊靜靜的聽完那幾首歌,便重新回到了房間裡睡覺。
而此刻的後廚。
王廚娘的女兒小花蹲在院子裡,也正拿著樹枝默默跟著哼唱著。
她雖聽不太清每一句詞,可那旋律卻格外容易銘記。
一點點順著,倒也能勉強拼湊出個七七八八來。
當寫道「鐵蹄錚錚,踏遍萬里河山,我站在風口浪尖,緊緊握住日月旋轉」時,她被那詞中的浩蕩豪氣所吸引,久久難以忘懷,不由痴愣在了原地。
萬里河山啊……
她忍不住順著這句詞中描繪的畫面暢想著,由衷感到一股羨慕。
頒獎大會,她站在角落裡,也全程看了。
可那對於其他人仿佛觸手可得的未來,對於她,卻更像是夢中泡影,井中的月亮,難以觸及。
越顯諷刺。
平日裡,她能夠和慶安、童淳一起學習,可每當到了這種時候,便如同戳破了外面那層糖衣,露出其乾癟的內核來,不斷的提醒著她一個難以遮掩的事實。
——她是女子。
天生就不可能和童淳他們走同一條路。
也絕不可能有成為這書院學生的一日。
更遑論站在風口浪尖,任由這日月旋轉的肆意與張狂……
讀的書越多,小花便越是不解,她不懂,為什麼這世上男子和女子都是人,差別卻那樣的大,男子能自由的獨來獨往,做這樣那樣的事情,隨意任性,可女子卻只能守在閨房,寸步不移,不斷避讓……
她已經從一個小小的奴婢變成了廚娘幫工,從大字不識一個到讀懂「詩百千」,貪婪和不甘卻越加滋生,妄圖擁有更多。
為什么女子就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呢?
她也想讀書,也想成為書院的學生,慶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