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我反對什麼？這件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quot
池老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quot我也知道你是因為我的原因，一直沒提過…但…棠兒你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女兒。quot
quot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倘若真的有認親那天，我也只會覺得多了一個人愛你，我會很高興。quot
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迅速戴上眼鏡掩飾瞬間的脆弱。
而且，他發現現在的棠兒又恢復到了生病前的心性，不再那麼沉悶了。
似乎她在絕望中…又看到了希望，心態也變得更加積極配合治療了。
就按照這點，他就應該感謝林星野那個小丫頭。
池衿棠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她從未見過父親這種神情，他真的是將愛屋及烏髮揮到了極致。
quot爸...quot
她繞到書桌後，像小時候那樣蹲在父親膝前。
quot您放心…我永遠是你的女兒。quot
池老的手輕輕落在她發頂，動作輕柔，蒼老的臉上揚起笑意。
quot傻囡囡，無論發生什麼你當然是我最疼愛的女兒。quot
這個久違的暱稱讓池衿棠的眼淚奪眶而出。
父親已經多少年沒叫她quot小囡囡quot了？
自從成年後她被迫接手家族企業，她變成了人人敬畏的quot池總quot。
再到生病害的母親離世…
quot去吧。quot
池老拍了拍她的頭，就像她五歲時那樣，輕聲開口哄她。
quot多帶些禮物，他痛失小女這麼多年想必也不容易。quot
池衿棠把臉埋在父親膝頭，淚水浸濕了老人家的西裝褲。
她原以為要面對一場風暴，卻只收穫了一片溫柔的海。
十一月初六，海市的天空飄著細雨。
池家的私人飛機降落在停機坪，池衿棠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色，心跳又開始不規律起來。
quot血壓正常，心率稍快。quot
坐在對面的溫如琢收起可攜式檢測儀，遞給她一片藥。
quot放鬆點，只是見個老人而已。quot
池衿棠接過藥片和水，指尖冰涼，輕輕的搖了搖頭。
quot你不明白...那不只是個普通老人。quot
那是她的親生父親，其實她暗地裡早就做過了DNA檢測，只是那個結果一直被自己埋藏在心底。
而且，她派人調查帶回來的照片中，第一次見到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時。
她的感覺很奇妙，說不上來…
而未曾相認的父親，也是連接著她與那個失去的雙胞胎姐姐和親生母親的最後紐帶。
車窗外的景色從機場高速漸漸變成老城區的街巷，池衿棠的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車子在一條小巷子口停下。
溫如琢先下車撐開黑傘，然後伸手扶她。
quot地址沒錯？quot
溫如琢低聲問，示意保鏢們跟上。
池衿棠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林星野給她發的地址。
海市靜安區青雲巷17號一單元。
池衿棠站在門前，突然不敢伸手。
溫如琢默默站到她身旁，沒有催促。
保鏢們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盒，恭敬的站在二人的身後。
終於，池衿棠抬起手，按響了門鈴。
清脆的鈴聲在樓道里迴蕩，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腔。
門內傳來緩慢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池衿棠的神經上。
門鎖轉動的聲音讓她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門開了。
站在門內的老人比池衿棠上次見到老了很多，滿頭白髮，脊背也佝僂了幾分。
但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他混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quot晚…晚兒…quot
外公下意識的喃喃自語，抬起顫抖的手揉了揉眼睛。
池衿棠的喉嚨發緊。
她想起林星野曾經說過，她的外公是退伍軍人，年輕時就是因為英俊的外表被外婆看上。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孤獨的老人。
quot林叔。quot
她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聲音輕柔，伸出手自我介紹。
quot我是池衿棠。quot
外公愣了一下，隨後身子一晃，他扶著門框，似乎怕自己會倒下。
quot衿...衿棠？棠兒？quot
quot是我。quot
池衿棠上前一步，下意識想要攙扶他，又怕太過冒昧。
quot小…小野讓我來看看您。quot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冒昧的訪問，只能先借林星野的名頭打破這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