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舉著燈籠照了照,驚訝道,「咦?小姐埋的酒不見了?」
姜窈盯著那個空蕩蕩的土坑,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
好你個謝餘年!
不僅人沒來,書信也沒遞,如今竟還偷走了她的酒!
姜窈氣得指尖發顫,正要起身,忽然瞥見土坑邊緣有什麼東西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是一枚青玉扳指。
姜窈撿起來,指腹摩挲過內圈那個小小的「謝」字,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是他送的及笄禮物?
「......混蛋。」
她低聲罵道,可心情卻不受控制地放鬆了下來。
夜已深沉,白日在及笄禮上喝了幾杯酒,姜窈沐浴過後,帶著幾分微醺的醉意躺上了床榻。
窗外月色如水,透過紗帳在她臉上投下朦朧的光暈。她迷迷糊糊地想著那枚青玉扳指,漸漸沉入夢鄉。
「吱呀——」
雕花木窗被人從外輕輕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翻入室內。
他腳步很輕,徑直走到床前駐足。
月光下,少女睡顏恬靜,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唇瓣因酒意還泛著淡淡的緋色。
來人眸色微暗,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唔......」睡夢中的姜窈似有所覺,無意識地偏了偏頭,唇間溢出一聲含糊的囈語,「騙子......」
立在床前的身影聞言一頓,隨即低低笑出聲來。
那笑聲極輕,卻帶著說不盡的寵溺。
修長的手指輕輕攏了攏被角,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散落的髮絲,動作十分輕柔。
「及笄快樂。」
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帶著幾分不經意的溫柔。
月光透過紗帳,勾勒出他俯身的輪廓。
一個輕若蝶翼的吻落在她的額間。
最後深深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女,他轉身躍出窗外,身影很快融進月色之中。
只有被風吹動的紗簾,證明方才確實有人來過。
......
姜窈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她伸了個懶腰,只覺神清氣爽,連帶著昨日的鬱氣都消散了不少。
用完午膳,她便打算去靜雅堂給祖母請安。
姜老夫人正倚在窗邊的軟榻上翻看帳冊,見她來了,笑著招手,「窈兒來了?昨夜睡得可好?」
姜窈挨著祖母坐下,替她斟了盞茶,「睡得可香了,連夢都沒做一個。」
姜老夫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那就好,昨日累了一天,是該好好歇歇。」
兩人閒話家常,姜窈猶豫片刻,忽然開口,「祖母,我同謝家的婚事......」
話未說完,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闖進來,連禮都忘了行。
姜老夫人皺眉,「何事如此急躁?」
小廝喘著氣道,「回、回稟老夫人,謝、謝大人回來了!」
姜窈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幾分莫名,「他回來了?現在在何處?」
小廝低著頭,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忍,「回二姑娘的話,謝大人確實回來了,只是......」
他欲言又止,「謝大人是被禁軍抬回來的,如今已經送回謝府了。」
姜窈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節泛出青白,「抬、抬回來?」
抬回來的?
謝餘年受傷了?
不是還來她院裡偷酒了嗎?
怎麼會又成受傷了?
「我、我想去看他......」姜窈下意識望向姜老夫人,眼中滿是慌亂與懇求,「祖母,我想去看他。」
姜老夫人神色凝重,沉吟片刻,終是嘆了口氣,「去吧,我讓人備些傷藥,你一同送到謝府。」
姜窈匆匆福了一禮,轉身就往外跑。
他明明還來偷了她的酒,明明還......
怎麼會這樣?
第219章 重傷
姜府的馬車在謝府門前急急停下,車簾還未完全掀起,姜窈已提著裙角躍下車轅。
謝府的管家見她來了,連忙上前行禮。
「姜二姑娘......」管家眼眶發紅,聲音沙啞。
「謝大人他如何了?」姜窈顧不得寒暄,腳步不停地往裡走。
老管家小跑著跟上,聲音發顫,「老奴也不清楚詳情,只聽送公子回來的禁軍說,回程時遇到了山賊......」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若不是公子會些功夫,此刻怕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