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喧鬧,姜窈湊近謝餘年耳邊,「你怎會在知府府?」
她又輕聲解釋道,「我疑心那個司馬老闆,才來的。」
謝餘年執起酒杯作掩飾,低聲道,「司馬獲確實是關鍵人物。」
他餘光掃過不遠處正與人說話的司馬獲,「你可知道他府上前兩日著火,現在舉家要遷往南方?」
「知道,」姜窈學著他的樣子舉杯遮唇,「我猜火是他自己放的。」
謝餘年手中酒杯一晃,酒液濺在指尖。
姜窈下意識用袖子去擦,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這個動作在旁人看來曖昧至極,知府甚至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謝餘年卻神色凝重,「你如何得知?」
姜窈壓低聲音,「房子著火重建就是,司馬老闆卻要舉家搬遷,這不就是要跑嗎?我猜這火就是藉口。」
謝餘年眸色一深,「確實如此。」
他指尖在案几上輕叩,「我前夜潛入司馬府搜尋證據,在書房暗格里找到幾封與京中往來的密信。」
他聲音壓低,「可惜行蹤暴露,驚動了護院。」
「所以他知道了有人在查他?」姜窈恍然大悟,「這才鋌而走險,自導自演一場火災,藉機金蟬脫殼?」
謝餘年微微頷首,「明日他就要啟程南下,那些帳冊......」
「這位公子,我來敬你一杯!」話未說完,司馬獲突然舉杯走來,臉上堆著笑,「這小郎君生得俊,不知公子享完之後可否......」
姜窈這才抬眸,看向那位司馬老闆。
司馬獲約莫四十出頭,面容儒雅,但眼下一片青黑,顯然多日未得好眠。
瞧著就不是個好的。
第198章 聰明人
謝餘年沉著臉,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司馬老闆明日就要遠行,今夜還是早些休息為好。」
司馬獲碰了個軟釘子,乾笑兩聲退下。
姜窈注意到他回到座位後,立刻招來心腹耳語幾句,那人匆匆離席而去。
那隨從點頭哈腰,臨走時還往她這邊瞥了一眼。
來者不善。
「他在打什麼主意?」姜窈不自覺地拽了拽謝餘年衣袖。
謝餘年搖頭,慢條斯理地斟了杯酒遞到姜窈跟前,「司馬獲此人心狠手辣,今日他雖暫時退讓,但必不會善罷甘休。」
姜窈攥緊衣袖,「可是我連累你了?」
若不是她被司馬獲盯上......
謝餘年笑了笑,眼底卻凝著寒霜,「不管他耍什麼花樣,那些帳冊絕不能離開慶興,他也得死。」
姜窈愕然抬頭,正對上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
她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京城,沒有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牽制。
他也不是牽制謝將軍的質子,不再是各方勢力博弈的棋子,而是執刀之人。
姜窈心尖猛地一顫,像是被那目光燙著了。
她該害怕的,可胸腔里翻湧的竟是某種詭異的安心。
仿佛漂泊多年的孤舟終於尋到了港灣,哪怕這港灣里藏著吃人的凶獸。
這種感覺,太爽了。
姜窈手一抖,有酒從杯中溢出,還沒等她擦拭,一方素白帕子已覆了上來。
謝餘年修長的手指隔著絲帕,一根一根擦淨她指尖沾的酒水,仿佛剛才那句殺意凜然的話只是句閒談。
「害怕了?」謝餘年忽然屈指彈了下她額頭,他眼中狠厲褪去,露出幾分無奈,「司馬獲手上十七條人命,光是私鹽案就活埋了兩個巡鹽御史。」
他傾身過來重新斟上酒,袖間沉水香混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鐵鏽味鑽入姜窈鼻尖。
謝餘年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氣音擦過她耳畔:「聖上賜我密旨,拿到證據後只管就地正法。」
「那太后那邊......」姜窈忍不住輕聲問道。
「管她呢,」謝餘年輕笑一聲,「一件一件來。」
酒席上的喧鬧聲忽然飄遠。
「嘗嘗,嶺南進貢的龍眼葡萄,」他聲音溫潤,仿佛真的只是來赴宴,「這個時候京里怕都還沒吃上呢。」
姜窈怔怔地看著他。
月光從外面灑進來進來,在他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半浸在黑暗裡,是殺伐果決的朝廷鷹犬,一半沐在清輝中,卻是為她剝葡萄皮的少年。
她突然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眉骨上那道新傷,「什麼時候傷的?」
謝餘年眸光微動,隨即若無其事地笑道,「估計是不小心蹭到了。」
姜窈突然想到什麼,拉了拉謝餘年的袖子,湊近他耳邊,「我的行李還在那家黑店。」
謝餘年點頭,「我陪你去拿。」=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2_b/bjZ6Z.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