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姬離剛一進殿，便聞見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酒氣，滿地的酒壺狼藉一片。
她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往裡走去，便見只著白色單衣的沈妄斜倚在軟榻之上，墨發如瀑般散落。
聽見腳步聲，他側目看了過來，在對上姬離視線的瞬間，他那狹長的鳳眸微眯，眼角泛紅，似染了一抹醉人的胭脂。
他薄唇輕勾，收回視線，「侍身拜見主上，主上萬歲。」
男人嗓音慵懶，卻透著無盡的落寞與頹廢。
昔日的風華在此時被醉意掩蓋，徒留一身寂寥，令人心尖微顫。
姬離走上前去，伸手便拿走了他手裡的酒壺。
她在軟榻上坐了下來，垂眸看著一身單衣的男人，「怎麼了？有心事？」
「侍身微如草芥，怎敢有心事。」
聽著他這陰陽怪氣的語調，姬離伸手便將他從軟榻上拽了起來。
她伸手為他攏了攏身上白色的單衣。
「嗯，沒心事便好，少喝些酒，喝酒傷身。」
「好好歇息。」
姬離起身便想走，男人眼底委屈浮現的明顯。
「姬寧宣！」
姬離腳步微微頓住，她轉身朝著沈妄看了過去，「嗯？」
「哼！」他輕哼一聲，側過臉去不看姬離，彆扭極了。
姬離看了他半晌，狹長的鳳眸微微眯了一下，「你可是有話要問我？」
這一次，沈妄沒有否定。
他直視著姬離，「當初暗閣被圍剿，是你在背後操控了一切？」
「……」姬離眉心微挑。
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世界上當真是沒有永遠的秘密的。
對於此事，她始終心懷愧疚。
她折了回來，在沈妄跟前坐下。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卻被男人冷漠的抽走。
姬離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角，這一次，他沒有再抽走，只是不用正眼看姬離。
「沈妄，抱歉，當初決定爭奪帝位，手中只有一支暗衛可用，身邊又無可信之人便只能出此下策。」
沈妄一雙盛滿了委屈的眸子瞧著窗外枝頭盛放的繁花，思緒卻仿佛飄了很遠。
良久，他才道：「姬寧宣，但凡是你要的，只要你說，我便是親手捧到你跟前都可以，你卻這般算計？你是不是從未信任過我？」
清冷的月色下，沈妄那張本就傾國絕色的臉此刻沾染了幾分嫣紅的色澤，是被氣的。
那一雙濕潤的長眸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色。
姬離與他對視良久，終究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她道：「從前我能信的只有我自己，可往後，我信你。」
沈妄微微怔了一下，心中怒氣突然就消散了大半，可卻依舊沒有說話。
姬離拽著她衣袖的手微微向上，指尖勾住了男人的修長的手指。
第640章 十七歲的你可比現在好哄多了
「別生氣了好嗎？」
在沈妄的記憶里，這還是姬離第一次用這般輕柔幾近誘哄的聲音和他說話。
心中頓時百味雜陳。
一時間，偌大的寢殿裡霎時便安靜了下來。
姬離瞧著男人依舊氣鼓鼓的樣子，沒忍住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十七歲的你可比現在好哄多了。」
沈妄聞言，不解的目光落在了姬離身上。
十七歲？
他與姬離認識是在上卿府里，那個時候他並非十七歲，而是十九歲！
呵！
沈妄拂開姬離的手，「主上怕是認錯人了。」
話落，他便直接往軟榻上一躺，翻了個身背對著姬離，冷淡極了。
姬離也不惱，她扯了扯唇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起身來到案前。
展開宣紙，她筆尖蘸取墨汁，輕點慢勾。
半晌沒有聽見她說話，沈妄又坐了起來。
只見她站在案前，手中筆似在紙上勾勒著什麼。
不多時，一襲紅衣小公子躍然紙上，墨香與神韻交織，仿佛那人即將破紙而出，一展風華。
姬離朝著沈妄看了過去，紅唇輕啟：「沈妄，過來。」
「哼！」
他不不滿的哼了一聲，終究還是走了過來。
當看到宣紙上的人時，他的神情瞬間便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