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之後,他又走到放在快要燃盡的蠟燭邊,將燭蠟投進火光中去。
「你方才滴別人,現在還給你,你自己燒自己吧,多燃一會兒。」
此刻殘燭已燒到盡頭,雖然蠟還有,但燭芯已經沒了,那團黃豆大小的光團跳了一下,終歸沒能續上,「嗶剝」一下,徹底滅了。
山洞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這山洞裡竟一絲光都透不進,顧易險些疑心自己是不是瞎了。洞外風聲嗚咽,雪落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他眨眼適應了半天,依舊一點輪廓也看不清,便用手摸索著四周站起來。
這時,一隻手及時搭了過來,牽引著他在旁邊坐下。
四周極冷,風寒如刀,這手卻溫暖極了,他輕輕握住,不僅捨不得松,甚至想兩隻手都靠上去暖暖。
可是,他自覺不能這樣。
鬆開手,寒氣立即包圍上來,他顫了一下,那隻散發熱氣的手忽然追了上來,重又將他緊緊牽住。
顧易心臟又是一跳,卻拿不準蘭危用意,道:「怎麼了?你也冷了麼?」
蘭危摩挲了一下他的手心:「是啊。」
然後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插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牢牢相貼。
此刻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顧易徹底明白了他意思,臉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心臟也怦怦作響,簡直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從前他一心勾引蘭危,想要他吃愛情的苦時,他偏不上當,現在他洗心革面,決定不要玩弄別人感情時,他又自己上鉤。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但他現在真得不想再騙人啊!
不僅如此,他心中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一些焦慮難受。
至於焦慮的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他垂著頭,只想將手掙脫,最好這是個惡作劇,蘭危默契地將他手鬆了,然後他們心照不宣的忘記這件事。
可蘭危不僅不松,還抓得更緊了。
顧易只想掙脫,也不說話,又用另一隻手去掰蘭危的手。
好不容易將五指掰開,他鬆了口氣,這時腰上一緊,蘭危已將他腰扣住,攬了過去。
四周極暗,他並不能看見蘭危的臉,連他向來明亮的眼眸,這會兒也是瞧不見的。
但顧易察覺到他越來越靠近。
因為有呼吸落在他臉上。
顧易臉依舊很熱,拼命後退,試圖躲開他的氣息。
「寧寧。」他忽然開口。
「嗯?」顧易慌亂。
「為什麼……」蘭危語調冷靜而平緩,「這麼怕我?」
顧易:「啊??我沒有。」
熱氣撒在他耳邊:「當真?」
顧易屏氣呼吸,勉強點頭。
「嗯,寧寧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蘭危語氣溫柔。
顧易瘋狂點頭。
對對,他才不怕蘭危。
「你不怕我,為何躲這麼遠?」蘭危話鋒一轉。
顧易:「……」
他依舊嘴硬,小聲道「誰躲了?是你靠得太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心懷不軌。」
「哦。」
蘭危應了一下,顧易尚未反應過來,蘭危已捧著他的臉頰,蜻蜓點水般快速地親了一下。
「是心懷不軌。」
顧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
蘭危輕輕摩挲他的頭髮。
顧易腦中一片空白,忍不住皺眉:「你怎麼這樣輕浮,我倆有什麼關係麼?你就牽我手,摟我腰,還親我……你對別人也會如此麼?我原以為你是個君子,沒想到你竟如此隨便!」
蘭危:「不該這樣麼?」
顧易點頭:「不錯!」
蘭危:「那你上次,又為何親我?」
顧易目瞪口呆。
他忘了這事了。
「那、那就算扯平了。下不為例!」
蘭危顯然並不認同,趁他剛說完,低下頭,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這次不是臉頰了。
顧易臉頰卻燙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