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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道:「太陽神願意讓你得到的東西,就算你找不到,也會有飛鳥送到你手裡。不讓你得到的東西,就算放在面前,你也沒辦法取到。」

鍾離非冷笑:「他若送到本座手裡,本座還不肯要。他越不給,我卻越要。」

「你可以去找,我卻不會告訴你在哪。」

鍾離非:「就算是死?你難道不知道,死後我也可以搜魂?」

「我死之後,魂魄自會有太陽神接引,不會留於肉身之中。」

他說這句話時,聲音已越來越低,鍾離非立即察覺,搶上前去,捏住他的喉嚨。

「你方才吞了毒藥??」

老者聲音慈祥卻微弱:「明天太陽升起的地方,是我初見到他的地方,你可以,將我葬在那裡。」

「一面之緣,你便肯為他斷雙臂,斷雙腿,失去性命?你要本座幫你,本座又憑何幫你?」

「因為……他是……太陽神的化身,我信奉他,自然像,信奉神……你將我葬下後,風吹去的地方,大概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鍾離非察覺手下的脖頸一點點變得僵硬,巫師漸漸涼透了,他將手一松,把人扔到了地上。

百年之前,尚還年輕的巫師遇見四處遊歷的玄青,對他敬若神明,為他雕刻了神女像,布置了藏書秘境,即便在往生石上看到了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也義無反顧。

後來失去雙腿雙手後,他被驅至大漠深處,再也無法雕刻食夢精石,然而門口卻擺滿了這種石頭。

顧易想,或許他這百年,更多的時間,都生活在夢中。

在夢裡,他能見到那個溫雅柔和,神明風姿的舊友。

鍾離非並沒有替他埋葬屍體的心情,顧易卻想讓他將殘缺的屍身入土為安。

或是為了拖延時間,或是因為知道這個巫師的經歷。

挖坑的時候,他與蘭危談及這段過往,蘭危倒也對此很好奇,顧易半真半假道:「他雖是無所不知的巫師,但玄青這個中原來的神秘人,對他來說,大約更加捉摸不透,玄青有呼風喚雨之能,性格似乎也如春風化雨——至少是很有人格魅力的,所以他才會這樣念念不忘,百年之後,依舊記得當初的相逢吧。」

歸根結底,他遇到玄青的時候還太小了,人生全由他影響了。

朝陽初升的時候,兩人將屍身埋了下去,太陽在沙漠升起得很快,萬里黃沙鋪著燦燦初陽,白晃晃的日光照耀中,兩人又合力將墳堆壘上。

雖然風沙很快會將它們帶走,但他至少會在相當一段時間內都安眠於此。

大漠裡本就風沙不斷,三人無一刻是未被輕沙吹拂的,然而,就在埋下屍身後不久,風吹的方向,似乎忽然變了。

顧易率先察覺到這點,「風吹向的地方」這種話聽起來就像海外的仙山,雲上的宮闕,相當虛無縹緲。

但畢竟能有個方向。

這會兒晨風吹的正是東南風,刮向西北,鍾離非本沒放在心上,這時卻瞧見了顧易表情,同樣心中一動,向他們道:「走,去這邊。」

——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

此刻面前是一片山脈,高聳起伏,巍峨矗立,連綿不知其幾千里。山峰冷峻,鋪滿白雪,雖是白日,卻寒風凜冽。

早上鍾離非根據風向,確認了該去往西北,此時已到西北盡頭,面前只剩下這座雪山,夕陽掛在雪山之後,漸漸下墜。

顧易心知肚明:山後便是那沉烏谷。

即使不知具體位置,僅望文生義,也能明白,沉烏谷便是太陽落下之處。

此刻臨近目的地,鍾離非反倒不急了,與他們一起停在山腳休息,等候送藥的黃毛鬼兩人。

顧易變大身形,坐在靠近蘭危的位置,暗襯:鍾離非就算不知道藏書的具體位置,想必也能猜到,如若指示不錯,現在一定靠近了藏書之處。他停下來不再前進,自然是準備先將他們解決了再說。

若真乖乖坐在這裡等候解藥送來,那真是坐以待斃。

他看著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輕輕摩挲了一下。

入夜之後,鍾離非接到了黃毛鬼兩人的傳信,他們此刻正在穿越沙漠,大概夜半之時,便能抵達。

顧易轉過身子,假裝欣賞風景,手中再一次握緊了方才的瓶子,然後,悄悄將蓋子拔開,將裡面的液體倒了一點出來抹在自己手上。

蘭危看見了他的動作,顧易沖他噓了一下,然後眨了下右眼。

收起瓶子,他笑了一下,忽嘆氣道:「這兩兄弟真磨蹭,取個解藥,也這麼慢,害得我提心弔膽,總是擔心什麼時候忽然毒發,一命嗚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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