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去的時候瞄過一眼，幾棟樓並用一個垃圾箱，15號樓下面就有一個。
順手扔個垃圾什麼的他覺得都是分內事，做人嘛，眼裡有活才受人歡迎。
腳踩踏板，垃圾箱的蓋子嘭地打開，陸溢陽要把垃圾袋扔進去……
垃圾箱最上面躺著的東西映入眼帘。
陸溢陽愣在那裡。
———赫然是他昨天洗完澡用來擦身體的那條毛巾。
別問他為什麼那麼確定。
嫩黃色，帶竹紋，品相高端，怎麼可能認錯？
如今這條高品質的毛巾就躺在臭氣熏天的綠色垃圾箱內，和泡沫塑料、塑膠袋、外賣盒混在一起。
可它表面看起來仍然那麼新，那麼乾淨。
什麼貼心，什麼sweetheart，統統從腦袋裡飛走。陸溢陽面無表情地把垃圾袋扔進去，蓋住那塊毛巾，讓自我感覺良好、背地裡遭人嫌棄的證據再也不要暴露出來。
理解，他理解，非常理解……
允許他穿霍光衣服隔應，就不許霍光扔他擦過的毛巾？
一路走去網吧，在昨天的機子前坐下，陸溢陽再三告誡自己，不要得意忘形，並不是每個隨和的人都表里如一。
想好好過完這個月，還是要知道分寸。
之後的網課他看得心不在焉，沒記幾個要點。九點不到，就聽有人在身後問：「是…陸神嗎？」
陸溢陽回頭，是個身穿黑色潮流背心、套了條齊膝破洞牛仔褲的男人。胸肌發達地快要撐破布料，大寸頭，面容酷，左耳垂帶著個銀色的十字耳釘。
陸溢陽起身，和像玩搖滾的哥們打招呼：「你好。」
對方打量他，臉上期待的表情被吃驚取代：「我以為…啊…沒想到……」
奔現經常離譜，陸溢陽在心裡吐槽，面上淡淡道：「你在網上說話，可比線下溜多了。」
胸肌型男在旁邊皮椅上坐下，眉眼間有股桀驁：「你真的是陸神？菊花清瘟是你開發的？獨立開發的？」
陸溢陽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男人爽朗地笑起來，和他握手：「我叫湯逢山。就這毒舌的風格，行，你是陸神！」
出於禮貌，陸溢陽也自報家門，然後在電腦上登錄網盤，下載原始碼，打開讓湯逢山過目。
湯逢山倒不急著看，先關心陸溢陽明顯有狀況的臉：「這，什麼情況？」
陸溢陽給了他一個「不該問的別多問」的眼神。
湯逢山也不以為杵，笑了一聲才看向屏幕。
這男人斂目看代碼的時候很認真，終於有點IT人的樣子，時不時就裡面一些細節提問。
陸溢陽不僅對答如流，還舉一反三，跟他說了自己為什麼這樣編寫，以及運用這個算法做出的其他兩個模型。
湯逢山越聽表情越走向離奇，終於忍不住問：「做這套代碼，花了你多長時間？」
「七天。」
「開玩笑？」湯逢山不敢置信。
陸溢陽聳了聳肩：「有必要？」
湯逢山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我團隊裡三個IT，花了三個月時間，做出來的還只是個半吊子，二級測試都通不過，你只用了7天？」
陸溢陽點頭：「確實。」
確實，人各有別。
「你可真會起名字，把一款病毒檢測軟體叫菊花清瘟。」湯逢山目光再次轉回代碼，看珍寶似的，捨不得從屏幕上移開：「我們公司在做一款網絡防火牆，正好缺這個核心插件。我可以買下這套原始碼，但是你得保證乾淨，不涉及盜用或者任何商業糾紛。」
陸溢陽當胸抱臂：「乾淨得不能再乾淨，每個字母都是我敲的。如果不是急著用錢，我還想一直疊代下去，怎麼可能賤賣。」
頓了下又說：「以後我可以幫忙升級，免費。」
湯逢山沉吟一下，讓陸溢陽把網盤下載連結發來，同時要來他的銀行卡號，手機支付後，給他看付款憑證。
陸溢陽看他手機屏幕，哭笑不得：「你真是良心買家。公司買單，你都不給公司省點錢？」
湯逢山把199999的憑證截圖：「我是老闆我說了算。你說得沒錯，這價格是賤賣。三個IT三個月時間，工資都不止這點。」
又不可思議地搖頭：「你居然只用了七天！對了，能問問你現在哪裡高就嗎，要不要考慮來我這裡？」
陸溢陽拇指一翹，往後一指，H大的方向：「隔壁，計算機系大二。」
湯逢山眼珠子快掉下來：「我見你像個學生，可我覺得在網上成名已久的陸神怎麼可能是學生，剛才還想問你來著，沒想到真是！而且……」
他突兀地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