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她盤腿坐上了沙發，手摸著狗，眼則看著他。
他彎著腰，把放柜子里的遊戲機和手柄拿出來，而後抬起了頭，其中一個拋給了她，跟投籃一樣，扔得挺精準。
等她把手柄接到了手裡，他搗鼓起了電視的幾根線，往遊戲機上連。聞敘膚色偏白，手上筋絡還挺明顯的，尤其是把線插進接口時，像個藝術品。
為了轉移注意力，謝與月隨便找了個話題聊道：「聞敘，你讀高中的時候，跟你表白的人不少吧。」
「有一些。」他沒抬頭，將HDMI線連上電視，「其實挺困擾。」
「為什麼？因為人太多了，一茬接著一茬，嚴重打擾了學習？」
他有點吊兒郎當地坐到了沙發，拿起遙控器切換信號源，想了想，說道：「不至於到那種程度。只是我很少和她們接觸，怎麼說呢，有時會覺得她們只是借著我的臉，喜歡一個存在想像里的人而已。」
「這麼說，你上學時就只顧著學習了？」
「嗯。許庭嘉跳級讀了生物醫學工程，說他這輩子只會待在實驗室。」他放下遙控，指腹推動手柄上的搖杆，人坐正了點，目光望著屏幕，語氣挺淡的，「北望需要個繼承人，他不去，就只能是我。所以我得有一份找不到錯處的優秀履歷，那當然必須學習。」
她倒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起這些，克制不住地看向他，「這些年，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他垂下了眼睫，睫毛投下一片小小淺淺的陰影，頭頂的燈安靜地溫暖著，惹得他早就恢復的喉嚨莫名發癢，又是悶悶的一聲咳。
不知道怎麼的，就在這麼一刻，謝與月覺得她還挺想抱抱他的，無關任何男女之間的想法，就純粹的那麼一下。
可其實，擁抱在此刻很突兀，而且也不合適，她躊躇了一會，終究還是沒開口。
稍微有些沉重，謝與月想，得讓氣氛活躍起來。
「如果哦，我說如果。」她朝他挪近了些，兩人腿與
腿之間的間隔就只有一個拳頭那麼大，「你剛剛說那些人喜歡的是你的臉，要是真能讓你換張臉，你會答應嗎？」
「不。」
謝與月驚訝他答得這麼迅速，「為什麼？這不是能少了很多你不想要的困擾嗎。」
「我媽給我造出來的完美長相，換什麼換。」
謝與月明白了，他就是自戀，夸自己還不忘加上個「完美」。
「明明自己都捨不得自己的臉，又不想別人喜歡你的臉，你還挺多要求。」她按下遊戲的開始鍵。
聞敘又恢復了那種一身懶骨頭的狀態，靠著沙發背，長腿隨意地伸著，電視裡正放著遊戲的開場畫面，「謝與月，你是挺會混淆概念的，我追求精神上的契合，也很正常吧。」
「這麼說的話，你喜歡什麼樣的？」她逮住機會打聽了起來。
聞敘瞥了她一眼，而後又扭頭操控起屏幕上的藍色小人躲避BOSS的攻擊，他們那天進度停在了要打第三個BOSS這兒，是個帶盾和鋸子的黃蜂。
藍色小人拿著的是個火柴.槍，發射後會爆出火焰，柿子小人拿著的是樹液投擲器，發射時突突突的，非常多團橙黃色的液體就飛出去了，能造成遲緩的效果。
他的角色正在被手拿鋸子的黃蜂追著跑，被她這麼一問，分神了幾秒，也就這麼幾秒，險些被鋸子命中。
幸好謝與月反應很快，突突發射樹液投擲到黃蜂尾巴上，成功遲緩了它的行動，讓他有了躲避的時機。
她的問題來得略突然，其實聞敘從來都沒想過，喜歡就喜歡，哪有什麼特定的標準。
她繼續操控著柿子小人跑來跑去，還不忘催促他道：「你想好沒？」
「至少，我不喜歡品味低俗的。」
「……你過不去了是吧，我那真只是意外看了一次而已，一點都不喜歡看。說正題的，別打岔。」
他用火柴.槍瞄準那隻黃蜂，屏幕里火焰冒了一片，為了營造打遊戲的氛圍，客廳的燈被調到了最暗，他眼裡倒映著屏幕里那團熊熊的火，再度瞄準BOSS，又是一聲爆炸響，他道：「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我們都結婚了，我好奇挺正常的。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喜歡那種很有見地，思想有深度，說話犀利又很有情商，做事也大大方方的那種類型？」
謝與月說著，她腦子忽然里跳出了一個人，但又急著打遊戲，也沒太細想。
見她說的幾乎不和她自己沾邊，他驀地升起點煩躁，滑動手柄躲著黃蜂鋸來的鋸子，「你說的那是優秀主持人的選拔標準。我沒這些，感覺到了就喜歡了。」
原來是抽象的感覺派。
眼見著沒辦法再從聞敘嘴裡撬出些別的了，她沒繼續問，專心打起了遊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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