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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耷拉著嘴角,一副氣惱又委屈的模樣,像是真受了多大欺負似的。

裴映洲默了兩秒,低聲問:「這話,怎麼說?」

許蓴指了指他的腕錶,「你自己看,現在才十點零三分,你是怎麼三分鐘之內從家到這裡抓我的?你提前出門,就是提前給我定罪了,不管我之後會不會犯罪,你提前定罪就是你的錯,就是你小人之心!」

她雙臂抱胸,嬌縱又任性:「我才不要和小人走!」

裴映洲:「……」

「你讓司機走了。」裴映洲平靜解釋,「我只是來接你。」

「藉口!司機走了,你沒有想過我會打車,你也沒有打電話問我,就是提前給我定罪了。」許蓴理不直但氣很壯。

裴映洲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緩緩點頭:「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許蓴頓了一下,不由得看他一眼。

他眉眼沉靜無瀾,甚至帶了絲寬容,和往常一樣,聲音也是溫溫沉沉的。

這人怎麼這樣?

正常不應該是斥責她無理取鬧,或者嚴肅告誡她不要鬧了不然告家長嗎?然後她才能和他大吵一架,藉機搬走呀。

他不正常!

許蓴梗了幾秒,看樣子今晚再掙扎也是無果了,她哼了一聲,梗著脖子回了句:「你最好是真心道歉的。」

然後拎起包,起身徑直往外走,下樓。

-

把方韞送回家後,車裡只剩裴映洲和許蓴,安靜得像是空氣凝固了。

許蓴靠在椅背上歪頭看著窗外。

細細一彎新月懸掛在高樓的縫隙里,與城市的霓虹相比,倒顯得黯淡了。

她轉頭看一眼裴映洲。

他雙腿交疊靠著椅背,手肘撐在車窗邊,手指虛攏著,撐著臉,似乎睡著了。

許蓴發現,這種簡單到極致的無框眼鏡與他的氣質真的很適配,將他身上那種成熟年上的主導者掌控感襯托的淋漓盡致。

俗稱……主人感。

但是,還是那句話——

卿本佳人,奈何與她爸義薄雲天?

許蓴收回視線,也闔上眼睛,剛想放空一會兒,手機響了。

她嘆一口氣,拿出手機,看見是外婆,她趕忙坐好,接通視頻。

有時差,外婆那裡才早上六點多,但她已經神采奕奕的坐在餐桌前吃早飯了。

外婆不喜歡繁複的裝飾,日常穿搭是低飽和色系的襯衫西裝,高定工坊的量體定製,簡約卻不失設計感。

泛白的短髮打理得柔順蓬鬆,鼻樑上一副帶鏈條的銀絲眼鏡更是襯出優雅睿智,舉手抬眸間的氣場比Miranda還要足。

「外婆。」許蓴無意識地想撒嬌。

高蘊棠聽到她的語調,抬了下眉毛,「怎麼,國內不好玩,還是想家了?」

「國內超級好玩,而且哪有大人才離家兩天就想家的。」許蓴嘴硬,「只是康城太熱了。」

高蘊棠勾唇笑笑,也不拆穿她,扶了扶鼻樑上的銀絲鏈條眼鏡,問她:「這麼晚還沒回去,去哪玩了?」

「博物館。」許蓴挑挑眉毛,眼角眉梢透著機靈勁兒,「盛元聯合博物館開發的AR古籍互動展,我也參觀體驗了一下。」

高蘊棠知道她的小心思,由著她,點頭笑:「嗯,誇誇你。」

「過獎啦。」許蓴眉飛色舞,聲調都仿佛帶著波浪號,「都是外婆和盛元員工的功勞。」

盛元主要有三大主營業務,其中就包括創新型科技業務,最初與博物館合作推動古籍內容AI轉化就是許蓴提出的想法,包括後來的AR互動展,都是她的建議。

高蘊棠並沒有將她的想法當成小孩子隨便說說,而是讓她形成正式的書面報告交給自己,評估之後正式展開推進這一項目。後來在項目開展期間,也讓許蓴遠程參與了部分工作以及決策。

「可以得意。」高蘊棠輕輕搖了搖頭,「跟你外公說話吧,我去接個電話。」

「好……「話音還沒落,外公已經接過手機。

「小阿崝。」外公叫她的小名。

許蓴的小名叫元崝。

「許蓴」這個名字是爸爸取的,爸爸從事外交工作,當時人在國外,蓴是取自「蓴鱸之思」。

爺爺身居高位,要求後輩低調,子女隨母姓,取名也儘量低調。爸爸隨奶奶的姓,名字也取的隨便,叫紀和。許蓴也隨媽媽的姓,蓴這個字雖普通,卻也寄託了情思。

但是在小名上,一家人還是慎之又慎的斟酌許久,儘可能的表達對她的美好祝願。

元是第一的、居首位的意思,崝是高峻、突出,不平凡、不尋常。元崝這個名字是希望她超絕突出,卓越不凡,第一高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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