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這馬車好漂亮,我第一次瞧見這麼華麗的馬車,居然還有八匹馬。」
淳于安天真稚嫩的聲音傳來,雲杳不禁抖了抖。她沒忍住,一把掐住了姬銜的手臂肉。
有點硬,還給滑了下去,只能捏住他的衣袖。
都在修仙界修仙了,她倒是不怕兇狠的靈獸,不怕肉眼可見的魑魅魍魎,可她怕人界這種看不見的鬼!
都是修士了,連個鬼都看不著,也太不合理了。
淳于安一個神藥谷嬌寵出來的少谷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怎麼會用
「第一次」來形容一輛人界的馬車。
還八匹馬......
她們神藥谷用八十匹馬來拉車都是行的。
聯想到侍從所言,雲杳覺得淳于安可能也受到了影響。她才自然了,有點像是穿越之前在小說中看到了鬼魂附身。
說不準就是主人公宸妃呢。
雲杳捏得沒安全感,畢竟她是一個走捷徑的元嬰,自身感官還停留在作為普通人的時刻。緊了緊手掌,她乾脆直接整個人掛在姬銜身上。
「師妹這是做什麼?」
雲杳燥紅了臉,支支吾吾:「......下馬車的時候,腿扭到了,一點點小痛,等會兒就好。師兄師妹要友愛,大師兄,你背我一會兒吧。」
「行。」姬銜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彎下腰來,「上來。」
雲杳挺害怕自己身側那個明顯的冤魂,來不及多想,慌不擇路爬上了姬銜的後背。
被他背起的那瞬間,一下子拔高了許多,抱著他的腦袋能看到遠處,那顆慌亂的心一下子就平息了下來。
不就是鬼!她現在可是元嬰期修士,怕什麼!
雲杳蹬了蹬雙腿,覺得自己又行了,想要下來。
侍從說道:「謝仙人說,那已經不是宸妃的鬼魂了,已然是執念怨念而成的邪祟。為了渡化邪祟,他現在還被困在御花園之中。」
雲杳又把雙腿縮了回來,勾在姬銜腰間,連帶著不小心踹了他幾下,被他大掌攏住,桎梏無法動彈。
「師妹如此好動,不妨丟你與邪祟一戰。」
姬銜的聲音總是好聽的,但是說出來的話令人心寒。
雲杳不敢再動,乖乖呆著。
其實她兩隻腳落在空氣中,除了腳踝被扣住,有一圈是暖熱暖熱的,其餘的例如足尖明明穿了鞋,但還是感覺涼颼颼的。
悄悄埋在姬銜背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淳于安正眸色幽幽盯著她的腳在看。
雲杳拍了拍雙生火蓮,捏住沒叫它說話,丟到了腳上去。
暖烘烘的,祛寒很快,這下就不怕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魂魄,能夠在困住修仙界淨化第一人的佛子呢?且這魂魄困住謝韞芝後,居然還脫身了,藉由淳于安的身體走出了皇宮,又給回去,來去自如。
一行人暢通無阻,來到御花園。
姬銜抬手點了被抬起的少年太子一下,肉眼可見少年太子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揮了揮手,「你們可以將他帶回去了,莫要叫醒他。等明日一早醒來,便就無事。」
侍從們都是少年太子最信任的人,連連就要磕頭道謝,被姬銜制止。
分了四個人送少年太子回東宮,餘下兩個侍從留在御花園帶路。
這裡距離謝韞芝被困住的地方,還有五十步遠。
雲杳趴在姬銜肩頭,問侍從:「你們知道那支簪子長什麼模樣嗎?」
「回仙人,那支簪子以金紅相輔而成,簪頭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叼著一顆紅色的寶石。簪身上寫了『鳳鳴』二字。奴才聽太子殿下說過,這隻簪子是開國先祖於東海巡視之時意外所得,一直收與歷任皇上的私庫之中。」
此時五十步已經走了四十步,雲杳已經能看到謝韞芝被困在陣法中的模樣。
應當是他自己畫的陣法,縈聚著佛門金光,正上空還有一個巨大的佛門印記。
他雪白的僧袍托曳在地上,散發著比月色還要清冷的泠泠清暉。和姬銜不一樣,謝韞芝給人的感覺並不會溫柔到冷然的,反而是真正的春風送暖讓人想要親近。
佛子的溫暖就像是天邊的一輪太陽,有種驅散邪祟的心安。
雲杳動了動雙腿,姬銜還是不讓她從背上下來。
剛剛她也是腦子一抽,上來了下不去可還行。
侍從解釋了鳳鳴簪後,雲杳抬了抬手,點點一個方向,指的正是淳于安的腦袋上方,「是這支簪子吧?鳳、鳴、簪。」照著上面的刻字,她一字一頓念。
猝不及防回頭看到淳于安腦袋上頂了一支與之不符且從未見過的金色鳳凰簪子的時候,雲杳承認自己是嚇了一跳的。
莫名其妙出現的一樣東西會嚇到她,簡直是受刻在骨子裡傳承下來的恐懼影響。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就見到了佛門金光和謝韞芝,那點不安瞬間被拂平。